严琦先松手,却没松开,因为唐浅勾住了他的外套,用两根手指。
半响后她往他怀里靠了靠,有点亲呢,随后松开,不去回应那句你们在一起了,反而微笑:“这就是你的哥哥?”
杨夏很尴尬,因为刚才两人分明在拥抱,男女朋友的那种。
但唐浅也没承认,而严琦则呆呆的,像傻了一样。
于是只能顺着她的话,将身后人推了出来:“这就是我哥,你上次没见到,怎么样,是不是极品?”
她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上次是说介绍男女朋友,这次唐浅却把手挎上了严琦的臂弯,像男女朋友,也像普通朋友,总之再说介绍这话很尴尬。
香芋色的宽松毛衣,衬着她很温柔,像身后的背景墙,暖洋洋的四季海棠。
“你好,我是唐浅。”
杨夏摇摇头,决定反正没承认,先按流程介绍一下,于是转头去看闫筝,按照之前的惯例,若是不感兴趣,便会礼貌一握,感谢照顾杨夏云云。
若是感兴趣……好吧,杨夏没见过。
闫筝如她所想的上前几步,伸出手,随后轻轻的握住她的:“好久不见,前妻。”
话音落地,很强势的将人拉离了严琦的身边。
刚搭上严琦臂弯的手松松散散的断开,僵硬的垂在半边。
杨夏目瞪口呆。
觉得会还是自己的哥会,但是张开的嘴却合不上了。
因为闫筝的话。
“前……妻?!”
闫筝已经松开手了,眼底古井无波:“开玩笑的。”
唐浅嘴角抽抽,眼底同样古井无波:“他开玩笑的。”
严琦这会眉头紧锁,却是因为闫筝刚才在瞪他,上位者的威压在那一瞬间绽开,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虽不过一秒,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和年幼时那个男孩看在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感觉。
杨夏也是,因为“前妻。”引起的脑回路在脑海中发散,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快速回放三个多月前的闹剧,的确没有唐浅这号人。
最起码怎么也和唐浅扯不上关系。
毕竟……扯上关系就大发了,相恋、订婚、结婚、前后牵扯好几年,若是和唐浅牵扯在一起,那不就是史上无前例的狗血大剧,身份为小三,在腥风血雨的最中心点。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唐浅打断:“想喝点什么?”
杨夏下意识接嘴:“奶茶。”
随后改口:“都可以。”
距离营业还早,哪来的材料煮奶茶。
唐浅笑笑,从角落里拎起几瓶纯净水放在桌面,冰凉的那种。
杨夏恹恹的接过,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很不对劲,超级不对劲。
那边唐浅已经拧开纯净水要喝,却被拦住。
“有热的吗?”
唐浅接过闫筝手中的水:“稍等。”
随后起身去楼上,她停下解释道:“烧水的在楼上。”
步伐慢条斯理,闫筝回头说了一句:“我去参观下。”
说着人影跟着消失。
杨夏眼珠子瞪大,拦住也想跟着上楼的严琦:“我们喝冷的。”
严琦眼睛闪了闪,看向消失在楼梯的两人,又看向杨夏:“为什么?”
杨夏怎么知道为什么,只知道相比较于严琦,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哥。
因为长的帅,而唐浅长的俊。
唐浅刚上楼就被拽住。
闫筝的手劲很大,滚烫的像是烙铁,灼的人全身都不舒服。
她冷笑:“你有病吧,管不住嘴就滚蛋。”
闫筝看着她,深深的觉得每次都会气到,被莫名其妙的原因。
有的是因为萧条的背影,有的是因为这张嘴,还有的是因为她对别人亲呢的动作。
而今天,除了亲呢的动作外,更因为唐浅真的是抽身的一干二净,世族圈子就算后来议论纷纭,也直接因为她曾经拙劣的一摔,将唐浅与他的纠葛排出脑后。
凭什么?
他心里怒吼,嘴巴就说了出来:“凭什么!”
唐浅微怔,甩开他,却没甩掉,于是压低声音骂他:“凭你商人逐利,凭你不要脸!”
闫筝气的胸膛来回滚动,片刻后松开手,也不看她,眼底来回扫视着二楼。
二楼明显是住的地方。
典型的大一居室,什么都没有,床却有睡过的痕迹,在最里面大开着门。
他走过去打量,比不上金贵的别墅,比不上大平层,也比不上环水,但的确比贫民窟好上很多档次。
于是他满意了,走进卧室四处打量。
一个衣柜,全新的,还有刺鼻的味道,但是宽敞,床更宽敞,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他挑剔的点评,勉强凑活。
于是推开跟上来的她,去卫生间。
马桶是新的,不高级,但是干净,热水器淋浴器也是新的,洗漱用品是他也是唐浅用惯的牌子,他觉得一切都还行。
只要添上他的东西就够了,像两人的家。
“闫筝!”
唐浅在身后喊他。
满是疲倦:“你够了没有。”
闫筝顿住,在脑海中勾勒出的画面顿了顿,却停不下来。
他有些心酸,还很难受。
因为喉中那一梗本已咽下,却又撺掇的爬了上来,任凭胃酸挤在门前想要拉它下去,它就是不动,死死的巴在原处,妄想再试一次,试试能不能吐出来。
望草绳而生畏,是被蛇咬过多次之人的后遗症,也是他的。
但他的后遗症是唐浅不在他伸手摸得到的地方。
很难受,鼻腔比大脑发出的共鸣更早,酸的像孩童时期讨厌的狗子死了。
想嚎啕大哭却只能抹眼泪,想骂人也难解心头恨。
于是他转身,冷冽又凶狠:“不够!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唐浅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原谅我?”
这话题是个死结,就像唐浅打掉孩子的义无反顾与决绝。
事情过了之后,他反复推敲过,认为不该。
便是为了林清荷,也真的不该。
到底为什么?
就像唐浅之前说的,隔着皮肉,谁又能明白谁?
就这样吧,牛粪总是抓耳挠腮的缠着他,甩不掉就这么凑活过,不然还能怎么样。
任凭不安分又恶心的苍蝇围着她打转吗?
于是他钳着她的下巴:“你给我安分点!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唐浅愣愣的看他。
不得不承认,闫筝太傲慢了,也太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