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
几人到了西园火葬场。
痦子胡已经早早在等着了。
他对老者家属说:“里面已经沟通好了,你们拿死亡证明直接去火化就行。”
家属闻言,忙不迭点头。
车送进了火葬场,完成一系列程序。
车上那只小八哥鸟也飞了进去,一直在天空盘旋着,估计是舍不得它主人。
至此。
一趟运灵任务算彻底完成。
我们的离开时候,却见到痦子胡还在火葬场门口等着,我转头问红眼马:“胡总怎么还不走呢?”
红眼马回道:“他在等死者家属从里面拿骨灰盒出来,带到别的地方存放。”
夏禧惊奇地问:“家属不带骨灰去找墓地安葬吗?”
红眼马嘿嘿一笑:“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现在一块墓地可贵了,像这种有几个儿子的家庭,一般谁都不愿意拿钱出来,也懒得凑钱买墓地。他们会将骨灰暂时寄存,表面上说等找到一块好墓地,其实就是存在一个地方,交上一年钱,他们也就不再管了。”
我问道:“存哪里?”
红眼马向我解释道:“有些人会存在火葬场,但火葬场不是私营的,他们收取的临时存放费用比较高。所以,我们上官老板瞅中了这个商机,他在西山专门买了一块地,建了一座私营的骨灰存放馆,不仅他自己的殡葬服务公司揽的业务存在那里,别的地方不少人也将骨灰寄存在那里,贪图那里的价格比较便宜。”
我又问:“要是死者家属一直不管,也不交钱呢?”
红眼马回道:“私人公司存放公司能有多正规?最后会怎么处理,你懂得,说太多我就泄露商业机密了。”
我心中阵阵抽搐。
真是人死如灯灭。
经济在飞速展,但有些人的孝心不仅没跟上,而且完全没有了,甚至还不如一只小八哥。
当时我觉得这还只是少部分现象。
后来几年,我曾看到了一个新闻,说是某地的殡仪馆安息堂内,里面有几万个骨灰盒,长期没家属来认领,也不缴费,最长一个竟然达三十多年,确实刷新了我三观。
红眼马见夏禧愣,对他说道:“瞄得准你放心,到时你的骨灰,如果需要,我们会申请让老板免费存放,至少十年不会把你倒掉,毕竟你曾是公司员工么。”
夏禧脸上肌肉直抽搐:“缘分呐!”
回去之后。
红眼马又跑去玩十二生肖了。
大脖蒋喝了半斤谷烧,进房间睡觉了。
我跟夏禧根本睡不着,出去抽烟聊天。
夏禧低声问道:“现了什么不?”
我问:“你呢?”
夏禧说道:“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殡葬服务公司与相柳有任何关系!”
我说道:“我也没看出来,不着急,先干几天再看,兴许他们目前对我们还不是很信任,核心的东西没带我们去见识。”
翌日。
痦子胡过来了。
他先是对我们一顿夸奖,说他听死者家属说了昨晚我们的表现,认为我们两人胆子大,业务熟悉快,人也机灵,他现在可以放心去新公司那边当负责人了。
我有一点好奇那只小八哥鸟最后跑哪儿去了,便问了痦子胡一嘴。
痦子胡回道:“这破鸟跟了我一路,到西山之后,我拿石头把它给赶走了。”
“对了!老马,以后这两个小伙子就交给你了,你给他们涨工资,标准先按三百一天,我跟老蒋到新公司去了。”
红眼马满脸笑嘻嘻:“好的好的!”
我和夏禧还挺高兴的。
一来这么快就月入近万了。
二来从痦子胡刚才的表现来看,我们已经彻底赢取了他们的信任,接下来探听情况就更加方便了。
果然。
痦子胡和大脖蒋走了之后,红眼马开始摆起了无忧公司负责人的谱,说为了最大限度锻炼我们,今后的业务全由我们两人去,他主要抓一下财务、人事和对外联系就行。
我们忙不迭地答应。
接下来十来天。
我和夏禧一共背了六单尸,完全没有现任何异常情况。
其间,我们也尝试用了各种办法,探听无忧公司财务的来龙去脉,业务对接情况以及近年来他们的做单记录,可以这么说,我们已经把整个公司给翻了个底朝天,但凭我和夏禧两人的智商加成,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现。
甚至。
我们借帮忙的机会,专门去探了一下痦子胡负责的新公司,那里除了人多一点,业务多几单,其他的基本跟无忧公司完全一致。
真是太奇怪了。
夏禧说道:“苏子,不行啊,再这样干下去,我特么都快爱上搬尸工这行了!”
“咱们必须先给刘会长报告一下情况,看一看他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我表示同意。
夏禧给刘会长打了电话。
刘会长回道:“没有任何新线索。”
夏禧问:“会不会田家搞错了对象?”
刘会长说道:“这点请放心,绝对不可能!”
夏禧只得无奈地挂了电话。
自从有了我们两位骨干之后,红眼马几乎整天玩十二生肖,我们两人没活的时候就待在公司,百无聊赖,觉得完全无从下手。
我甚至想到了给陆岑音打一个电话,咨询一下这丫头的意见,但一来刘会长交待我们这段时间除了他,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联系,二来我即便打了电话,告诉陆岑音自己正在背尸,肯定要被她给笑死,只得作罢。
正抓耳挠腮呢。
门口突然飞来一只鸟。
定睛一看。
竟然是十来天不见的小八哥。
它瘦得不成样子了,站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
我寻思生命力还真够顽强的,便给它拿了一点食物和水。
小八哥饿坏了,也不客气,开始吃。
吃完它也不走。
夏禧朝小八哥吐了口眼圈:“你不会赖上我们了吧?”
小八哥说:“把盒子的脏东西倒了,装其他的。把盒子脏东西倒了,装其他的……”
我没当一回事,笑道:“你说什么玩意儿呢?”
小八哥没吭声,也不学我的舌。
它在门面桌子上待了一个上午,好像傻了一般,嘴里只会说一句:“把盒子的脏东西倒了,装其他的”。
我和夏禧正抽着烟,两人突然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
夏禧问:“苏子,你想到了什么?!”
我回道“八哥天生会学舌,但它现在却只会讲这句话,很显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它是不是见到有人将老者的骨灰给倒了?”
夏禧问:“然后呢?”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地点!”
夏禧点了点头:“对!西山安息堂!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道:“之前我们一直从相柳盗墓、制赝、做局三大主营业务来找相关线索,结果完全没任何现。但我们却忘记了一点,任何古玩业务要开展下去,都必须要运输、存储、交易三个环节。你说,存放骨灰的西山安息堂,会不会是相柳存储古董的一个秘密基地?”
夏禧闻言,狠狠一甩烟头:“搓达母娘哦!以海老贼的性格,他还真能干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