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茵是这镇子上的大财主木员外的千金,木员外早年行商赚了不少钱,便花银子买了个小官,虽然是买的官,但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镇子上,俨然成为了一方‘霸主’。
而这木员外说来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妻子小妾一大把,可多年过去偏偏只得了个正妻生的女儿,至于那些小妾,别说生子了,便是孕吐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木员外勤奋多年也不见儿子出来,便逐渐歇了心思,将这唯一的女儿当成了命根子。
要说这木棉茵吧,无疑是这方圆十里生的最好,家世最好的小公主,可她偏性子执拗,都十八了,还待字闺中,不肯嫁人,把木员外一家急的上窜下跳的,甚至放话出来,无论是谁,只要能得了棉茵小姐的欢心,将来这木家的家产,都尽数归于那人,当然,要入赘。
虽如此,镇子上仍有无数青年挤破了头想去见这棉茵小姐一面,万一那棉茵小姐就看上自己了呢?
王凡,也就是那当铺老板的儿子,便是这一众青年中的佼佼者,为博美人欢心不顾一切,那麒麟玉戒一看便不是凡物,他便存了心思,趁着老父亲不注意,将麒麟玉戒偷出去,献给了木棉茵。
“大侠,该说的我都说了,饶命啊……”眼看着就要到员外府了,王凡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两人面前,那是他送出去的东西,如果再要回来,棉茵小姐会怎么看他?
上次……上次棉茵小姐已经对他笑了,说明棉茵小姐心里还是有他的,他不能功亏一篑!
被放在毛驴上被人牵着的余欢斜睨了他一眼,“当货,分活当和死当,活当期内,货主可凭双倍银钱赎物,这当行的规矩,你不懂?”
王凡顿时面如死灰,嗫嚅着嘴唇半晌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当的时候他爹可是给了四百两纹银啊,赎物便是八百两,放眼整个镇子,除了木员外家,谁有这么大手笔,能一次性拿出八百两银子?
所以那枚麒麟玉戒在他眼中,跟死当无甚区别,谁能想到,还真有人,带着钱过来了?如果他知道的话,就算打死也不会犯贱将那玉戒献出去,有了那八百两银子,他干点什么不行?
可现在……王凡面色更加灰白了,他坏了规矩,八百两银子泡汤了不说,就连他在棉茵小姐心中地位,怕是也要……
“敲门。”常念拖死狗般将王凡扔到了木府门前,身后的驴子上,坐着神色凝重的余欢,麒麟玉戒,他曾在少主身上见到过,少主极其珍惜,绝不轻易示人,为何会落到李不语手里?
刺痛从手腕处传来,余欢回神,望向了站在红漆木门外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挑起了唇角。
王凡很想装死,但又不想真死,在那‘冷面阎王’的威逼下,他咬着牙,叩响了木府大门。
他只敲了两三下,便缩回手,飞快将头低了下去,可三人等了许久,门内都没动静,感受着身边骤然猛降的温度,他只好梗着脖子,又敲了几下,然而还是没动静,他不信邪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力的敲,依旧没动静。
他有些恼了,在两位爷的惊诧目光中,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对着那大门飞起就是一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要踹上去的一瞬间,门开了,他直接窜到了门那边,落地后足足呲了两米才停下。
看着宛如一只大黑耗子般窜进去的人影又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小厮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却是不等他开口,一道清脆的女声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王凡?”
“……”
捂着腰在地上哀嚎的王凡听到声音后,浑身都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就算是死在那人的刀下,也只是眼一闭腿一伸的事儿。
“王凡,我家小姐叫你呢!”一个小丫鬟跑来,不由分说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王凡一手扶着腰,一手遮住了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棉茵小姐,我、我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慢着……”木棉茵想叫住他,却被从门外进来的常念吸引了目光,她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
只见眼前这人剑眉斜飞,如点墨般的眼眸锋利如剑,唇薄笔挺,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淡漠至极。
“是我找你。”
青年上前一步,木棉茵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有些旧了,甚至胸前还有一处脏兮兮的鞋印,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与生俱来的气息。
直到一旁的丫鬟扯动自己的衣角,木棉茵才堪堪回神,“你、你为何找我?”
“他给你的麒麟玉戒,是我的,劳烦小姐将其归还。”常念说完,从怀中掏出了有些皱巴的银票,四张一张不少的递了出去,“这是赎资。”
木棉茵低头看了眼手心的玉戒,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犹豫不决的咬住了嘴唇,这麒麟玉戒太过贵重,她担心此物来历不明,本身就是想将这玉戒归还给王凡的,可是……
她松开被咬出血痕的唇角,将手中的玉戒交给了一边的丫鬟,示意其将此物物归原主。
“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就换给你吧。”
“多谢。”常念抱了抱拳,在将戒指拿到手后,把银票塞到了丫鬟手里,“多有打扰,十分抱歉,告辞。”
看着那道已经走出大门的身影,木棉茵提起裙角追了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江湖过客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常念头也不回的说道,却在又走出两步后,顿住了身形,木棉茵见状,心中一喜,刚要开口,便见那人加快脚步走到了门前骑在毛驴背上的女子身旁,并动作‘轻柔’的摸了摸那女子的头,“娘子。”
“操你大爷的!常念,你他娘的装变态装上瘾了?”
随着驴背上‘女子’的声音传来,木棉茵缓缓瞪大了眼睛,并抬手捂住了因为不敢置信而惊讶到合不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