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永不见天日,自己选吧。”阿耶弥曌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强硬的捏住了宋屿的下巴。
宋屿虚弱的躺在软塌上,面色惨白灰败,不过短短几日时光,他整个人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说不上是瘦骨嶙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本公主向来不喜欢强迫他人,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阿耶弥曌手中的药碗一扔,仰头冷笑了几声,“来人!”
“在。”女将领拱手。
“将他关入寒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阿耶弥曌捏紧拳头,眼中划过了一丝狠厉,她恨这世间的所有男人,尤其是中原男人!他们一个个虚伪狡诈,全都该死!
女将领错愕的抬起头,有些犹豫的往软塌上看了一眼,艰难道:“公主,就这样把他关进寒狱的话,他……”
“难道连你也要违逆本公主么?”阿耶弥曌身形一晃,突进到了女将领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看着眼前这癫狂嗜血到几乎没有人性的人,女将领艰难的从喉中挤出了一句话,“属下……不敢……”
阿耶弥曌冷冷的看了她许久,终在那女将领窒息而死前松了手,并在转身时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记住,本公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
“属下知错。”女将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脸色因为窒息的缘故显得有些青白,阿耶弥曌的指甲划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肤,此时暴露在空气中刺痛的厉害,可她却浑身发抖,连抬手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敢多说半个字,那被关进寒狱的人,将会变成她自己。
寒狱如同其名,隐于城主府莲池下最深的地宫内,用冰砖垒墙,再以玄铁包裹,阴冷至极,为了不让人冻死在里面,会有专人每隔一个时辰进去送一次热汤,日日反复如此,让被关在里面的人永受折磨,不见天日。
这样的折磨,便是有内力在的高手进去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丹田尽毁的宋屿,虽然不忍,但女将领却连关照一下都不敢,一是如果公主知道会变本加厉不说,二是她全族人的姓名都握在公主手上。
她还未曾走出过北川,她不想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窟里。
七日内宋屿受尽了折磨,地牢内的道士才在已经放弃叫骂的孟翊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
“前世恶缘已还,是时候了。”
孟翊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是实在没力气骂了,被关在这地牢小半个月了,这臭道士不吃不喝的打坐到现在,凭他骂也好,求也好,就是不睁眼,现在来这么一出,唱戏呢?
在孟翊的注视下,清远跳下石床,左右活动了两下筋骨后,撅着屁股在地上开始寻摸起了什么东西,孟翊看的来气,忍不住问,“你瞎他娘的刨什么呢?”
将一块石子捏到手心后,清远直起了腰,冲他浅笑了一下,“刨你。”
孟翊:“?”
……
“死人了!死人了!”
“有没有人管啊,死人了!!”
清远扒着牢门一边冲外大喊,一边看了眼隔壁两眼紧闭,浑身抽搐的孟翊。
“大惊小怪干什么?”看守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往里走,白眼几乎翻上天,大惊小怪,死人多正常啊,城主府每日里不死他八九十个的,还叫城主府吗?
“这个人家里养的狗都是带金项圈的。”
“贫道刚好会医术哦。”
两句话,清远不光大摇大摆的出了地牢,甚至还一边拖着宛如死狗般的孟翊,一边兵不见血的打到了阿耶弥曌面前。
“前世因,今生果,既是孽缘,到了如今,也该结了。”清远说完,从指尖弹出了一枚银珠,直直打到了阿耶弥曌身上的某个穴道。
孟翊是被拖到寒狱的时候冻醒的,他睁开眼,刚想骂两声什么时,转眸便看到了一旁面色惨白,瘦骨嶙峋的宋屿,当即红了眼睛。
“操他娘的!谁干的!小爷我非把他剁了不可!!”
“宋屿!你给老子起来!起来——”
“宋屿!!你若是敢死,我…我便年年去刨你的坟!!”
“还把你未婚妻娶了。”
“你敢……”
随着虚弱的声音响起,宋屿缓缓睁开了眼睛,冻到发乌的嘴唇,竟是他脸上唯一的颜色。
见他醒来,孟翊抬手推开蹲在宋屿面前在自己身上找丹药的清远,一把将地上的人扛到了肩上,嘴里碎碎念的骂个不停,“好一个北川,好一个丰安郡,去他娘的至宝,明日,老子一定亲自上阵,率我大夏铁骑将此处踏平!!”
“至宝?”宋屿即便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听到这两个字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宋屿浑身抖了一下,他闭上因为长期处于暗处而无法直视强光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声。
“臭道士,你不是会医术吗?快给他看看!”将人放到酒楼的床榻上后,孟翊揪住了身后的青年。
“他被喂了散功丹,寒气侵入经脉,又被关在寒狱了这么多时日,已是药石无医。”清远摇了摇头,清澈不染世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
孟翊身形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他的眼睛,“你说什么?”
“保他性命可以,但他此生再无法提剑了。”清远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倒在手心,喂到了宋屿嘴边。
宋屿眸中黯淡,却更像是接受了这一结果般,张嘴吞下了丹药,其实他早已痛的没有知觉了,现下觉得,能活着,便是好的。
至少他还可以活着回京,迎她进门。
“我去杀了她!”孟翊捏紧拳头,心中生出了一股从未像这般强烈的杀意。
清远见状,伸手拦住了他,只不过不是为了阿耶弥曌之事,而是解下腰间的莹润玉石,递到了他面前。
“贫道掐指一算,你我尚有一丝机缘未解,便将此玉为信物,以待来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