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屿没猜错,阿耶娜就是丰安郡城主的掌上明珠,孟翊心心念念的至宝。
区区城主的女儿怎配自称公主,无非是仗着天高皇帝远,自封的罢了,自从他们进入到北川的地界后,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便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这位公主生性淫荡,也有人说这位公主专门勾搭男子,采阳补阴,也有人说她天性爱杀戮,将周边小城的美男全都收到了自己身边,总之,说一千道一万,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都离不开男人。
若说怕吧,宋屿倒真说不上怕,但若说不怕……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如果家里那位知道了他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怕是会立刻扔下绣花针,提着大刀追来。
纵是向来被好友嘲笑清心寡欲的宋屿,思及心上人,也免不得眼中一片温柔缱眷,而这一幕,恰好被进来的女子看到。
“本公主累了,还不来替本公主的松松筋骨?”
来人照旧是一袭红衣,美的动人心魄,其实她并不叫阿耶娜,而是叫阿耶弥曌,只是见这中原男子有趣,一时兴起,想要陪他玩玩而已,只是她这人吧,向来是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
正比如眼前这个中原人,北川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乍一见到这清隽俊美的男子,她免不了新奇喜欢,但说不定哪日便倦了,届时或扔去喂狼也好,做成人彘当花瓶也罢,她怎么开心怎么来,但是现在嘛……
……
“再不说,剁的就不是手了。”
宋屿失踪的酒楼内,孟翊一脸狠相的踩着一女子的背,周围尽是身首异处的尸体和被切掉的手指,而被他踩在脚底的,正是白日里那个接待他们的女人。
“说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也活不了了,不光是他,还有你,你们……都得死哈哈哈……”
“咳——咳咳咳——”
女人松开因为疼痛而被咬到咧开的嘴唇,哈哈笑了几声,却被喉间溢出的血呛了个半死。
“啧啧啧,小爷我就喜欢……”孟翊挑起唇角,一边说着一边将沾血的匕首贴到了那女子脸上,随着话音顿住,他手腕一扬,女子便随着那从她脸上割下的肉片惨叫了起来。
惨叫穿透夜幕,响彻云霄,孟翊却跟浑然不觉般捻了捻被血色染红的指尖,轻笑,“嘴硬的。”
“如你所说,既然我们都活着出不了北川,那便不如玩点有意思的,你说人彘有意思,还是凌迟有意思?”
“啧,反正这长夜漫漫,不如咱们都试试如何?”
“先人彘,再凌迟?”
男子嗓音清澈好听,但此时落在那女子耳里,却比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怕,温热的液体流进眼睛,一片血色中,她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可是我不想听了怎么办。”孟翊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弯下身子,将匕首探向了女子的耳朵,“你说,人彘有耳朵吗?”
随着冰凉匕首贴上耳朵,女子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竟是疯狂挣扎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说!”
半个时辰后,孟翊抓着血还没干的长剑离开了酒楼,身后是身首分离却嘴角带笑的女子,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能够这样死去,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孟翊出身武道世家,家中长辈为了锻炼他的血腥,更是将他送到了刑部,所以,这点手段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仁慈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一位穿着玄色金纹道服的男子走进了那血流成河的酒楼。
六十七具尸体,匆匆清点了一遍之后,男子甩了下拂尘,“还是来晚了。”
话音落下,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吹来,酒楼里便没了那男子的身影。
城主府外,孟翊紧了紧手中的剑,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让你跟老子走你不走,还得连累小爷跟你一切死,得,等着吧!”
骂完,他神色一敛,纵身便要跳上墙头,却脚尖还未离地,便被不知从哪儿伸出的手按在了那儿。
“去了就会死哦。”道袍青年从黑暗中现身,露出了一双清澈脱尘的眸子,孟翊发誓,他从未在世间见过这么干净透彻的眼神。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孟翊叹了口气,手腕一动,泛着寒光的剑便架到了那人脖子上,“小道士。”
“你死可以,我不行。”道士一面笑着,一面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脖子上的剑刃,轻轻一夹,那跟随了孟翊将近的十年的剑便在他的注视下断成了两截。
没错,两根手指夹断了孟翊那玄铁打造而成的宝剑。
“别惊讶嘛。”道士一面将断刃扔到地上,一面笑着将他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合了回去。
咕咚——
孟翊咽口水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突兀,他松开拳头,讪讪的往后退了一步,动作小心翼翼到了极点,“这位……道长!我知道你们道家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但你不知道,这丰安郡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朋友,不,还有许许多多人,都死在了这个地方,你要不信,可以问……”
话音戛然而止,孟翊颓然的耷拉下了脑袋,问谁?难不成还指望酒楼里的那些尸体爬起来吗?
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这个不留活口的臭毛病。
“问谁?酒楼的尸体吗?”道士甩了甩拂尘,说出了十分破坏他气质的一句话,“如果他们能起来跟贫道说话的话,贫道会害怕的。”
孟翊:“……”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孟翊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青年,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从哪儿冒出来的死道士,天杀的他还打不过,宋屿啊宋屿!要是他被这臭道士打死了之后发现他还没死的话,就算爬也要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把他拖下去!
“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死吧。”孟翊眼一闭,心一横,将脖子伸了出去。
青年闻言歪了歪脖子,清澈脱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其实贫道也会治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