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言想问,却被顾柔嘉抢了先,“至于缘由,说来话长,我这里就长话短说了。”
“英国公府的筵席,你可记得?”
“记得。”宋轻言喉中发涩。
“那日席间,有人在酒中给我下药,我头晕的厉害,误以为是醉酒,便出去吹风透气,结果被贼人带走,将我与你……兄长送到了一张床上,等我醒来之时,便有人说我不知廉耻,想对你下药结果药错了人。”她顿了顿,接着道:我记得那贼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所以才在家中调剂焚香,却一无所获,直到今日在邑王府,从陈渊朋友养的兔子身上闻到了那股异香,便偷偷潜入了那人住的客房……”
听完她的话,宋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眸,艰难的动了动唇角,“那日我在园子里遇到人,其实是……”
“这不怪你。”顾柔嘉捏紧手心,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他眼中的沉痛过于凝重,以至于她竟生出了一种其实他也喜欢过自己的荒唐想法。
“你并不知道他们绑了我,所以,不必自责。”说完,顾柔嘉心中苦笑了一声,不知何时,她也学会了这一套,嘴上说着不怪他,却还要利用他的自责来逃脱眼下困境。
宋轻言闭上眼睛,任无尽的悔意和懊恼将自己淹没,他知道顾柔嘉不是那种人,可却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更没想过自己其实可以救她……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不过你放心,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兄长的,等我查清是谁在算计我之后,我便同你兄长圆房,生几个孩子,和和美美的过一生。”顾柔嘉并未将顾家牵扯在这些话里,她既不敢将真相告诉父兄,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这是怎么了?外面怎么闹成那样儿?”
搜查刺客的声音传进缥缈轩,引得一众女眷纷纷放下了筷子,不敢动作。
“好像在抓……刺客?”虽是果酒,何湛英仍喝的小脸通红,也就是这个空隙,席末的邱颖双大叫了起来。
“我表姐呢?!”
“你们有谁见我表姐了吗?!”
许是她穿了件艳红色的裙子,以至于何湛英看她的第一眼,就十分讨厌,“你表姐谁啊?”
“定国公府嫡女余归晚!还有我哥,我哥哥也不见了!”邱颖双咋呼的声音极大,大有一副旁人不看她她不罢休的架势。
白蘅眉梢轻挑,带了一丝微不可及的笑意,她静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邱颖双如跳梁小丑般闹腾。
“你人都没离开,怎么知道你哥哥也不见了?”在场的是贵家小姐,不是头上长葱的白痴,男客女客是分开的,这人一直坐在那里吃喝,动都没动一下,张口就敢胡诌。
那余归晚是什么人?老国公最疼爱的孙女儿,整个定国公府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心肝肉,她一个不知名姓的野丫头,也敢这样攀诬,不是活腻歪了是什么?
见众人不怎么理睬自己,邱颖双咬了咬牙,冲身后的小侍女使了个眼色,那小侍女犹豫了一下,趁众人不注意时退了出去,后又从缥缈轩的正门跑进来,一把跪到了众人跟前。
“不、不好了!出大事了!!侧妃,您快去看看吧,余家小姐、余家小姐……”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一个个震惊在原地不敢吭声,唯独何湛英反应最快,她帕子一扔,抬手指住了那小侍女,“余家小姐怎么了?你说清楚便是,这这那那的,话都说不清楚,居心何在?!”
“余家小姐不知道跟哪家公子,在、在厢房内……”小侍女跪在地上,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听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发觉不对劲了,甚至有一年轻妇人转头跟身边的人交谈了起来,“上次在英国公府,是不是就……”闹过这样一出?
“总不能吧,上次那事儿看着就蹊跷……且我瞧那余家小姐出去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怎么可能。”有人否决。
“你这婢子听不懂人话是吗?要说就把话说清楚!”何湛英面上镇定,实则心里慌得厉害,她平日里也就上树掏掏鸟蛋,下河摸摸鱼,哪儿遇到过这种事儿,上次她表姐出事时她不在,而这次她在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叫人平白辱了归晚姐姐的清白。
那小侍女也不是吃素的,转身爬到了白蘅脚下,惊慌的哭诉道:“侧妃,奴婢是看守梦霜阁的侍女,两刻钟前,奴婢因为贪吃吃坏了肚子,回来的时候,就发觉屋中有些不对劲,本以为是老鼠,结果打开门一看,竟是、竟是余小姐和旁人的私情。”
侍女很聪明,知道重点在余归晚和余家身上,所以话里话外只点明了余家,对那跟余归晚‘私通’的男人闭口不提。
何湛英捏紧手掌,深吸一口气后,抬脚走到了那小侍女身边,“你口口声声说归晚姐姐与人有私情,我问你,与归晚姐姐私通的男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大约有多高?”
“奴婢、奴婢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谁,只知道他身形雄壮,比世子稍低一些。”
小侍女一说完,邱颖双便跳了出来,“那不就是我哥哥吗?你是说我表姐跟我哥哥??”
何湛英一听,转脸朝她吐了口唾沫,“呸!你还要不要脸了!那是你亲哥跟你表姐!!邑王府内,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样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的?”
“那这侍女都亲眼看到了,我、我能怎么办”邱颖双说着,掩面哭了起来,“可怜我哥哥可是与人定了亲的,表姐就算再爱慕哥哥,也不能这样做啊!”
她一哭,小侍女也跟着哭了起来,“侧妃,求您快去看看吧!!”
男客处忙着抓刺客,女客这里忙着捉奸,白蘅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好一双闺中密友啊。
“余家小姐金枝玉叶,未免今日之事传出去不好听,怕是还得烦请诸位,同我一道去看个清楚。”白蘅起身,对着厅中众人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