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不是大夏人。”
余归晚声音颤抖,自从她醒来后,只要闭眼,便会看到那女子独具大漠特色的面容,她可以断定,那女人来自北疆。
“我知道了。”顾柔嘉沉吟一声后将她揽到了怀里,确认她情绪平复后才松开,“把这件事忘了吧。”
她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出现在余归晚身边。
“不。”余归晚摇摇头,扬起的语调似乎让她找回了定国公府嫡女的所有骄傲,她从窗前起身,狠狠呸了一声,“我要记着她的脸,待到来日,将她伤我的十倍奉还。”
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北疆奴隶而已,仗着三分武艺,还真以为她大夏女子柔弱可欺么?
“那……鱼汤还喝吗?”见她这样,顾柔嘉悬着的心才缓缓降下,对嘛,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小孔雀。
听出这话里的调侃,小孔雀瞬间炸了毛,“喝,为什么不喝!”
“好好好,晚些时辰我就去给你捉。”顾柔嘉说完,两步过去便瘫倒了床上,冲着头顶那虾青色的帐子叹了口气,“命苦的还是我啊,自个儿的伤还没好全呢,就得去给某个没良心的抓鱼,唉……”
此话一出,余归晚果然慌了神,“怪我怪我,竟忘了你也受伤了……”说着还伸手去扯她的衣裳,语气急的好似能喷火,“哎呀你快起来,让我看看如何了……”
余归晚到底身子弱,又受了重伤,没说几句话就又睡下了,看着她恬静面容,顾柔嘉活动了一下手腕,北疆女子……
“有点意思。”
与此同时,天业寺山下的某处村庄里,一黑衣人趁着夜色钻进了某农户的窗户。
“大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将一封带血的信递到了一妇人打扮的女子面前。
女子穿着溅满油污的粗布衣衫,在摇曳不明的烛光缓缓转过了身,那是一张极美的脸,与大夏女子不同,她就像是黄泉路边那朵最妖娆的彼岸,让人甘愿醉死在她蕴有无边血色的温柔乡内。
她拿起封信,看完之后蹲到黑衣人身边,动作轻柔的将信一点点塞进了他的嘴里。
“记着,你死在了半路上。”
女子红唇轻挑,勾人的嗓音如同淬了剧毒的蜜,黑衣人呆呆看着眼前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如同失去神志般将信纸吞到了腹中。
“是,我死在了半路……”见黑衣人如此听话,女子满意的抚上了他的脸颊,纤长细白的手指如同灵蛇般穿过他的发丝,在看到他眼中的迷恋后,毫不犹豫的从指间射出银针,扎入了其眉心。
做完这一切,她走入内室换了件衣裳,随后便如密林中的豹一般,隐入了黑暗。
她不想就这样一事无成的离开,就算不能让顾家与大夏皇帝离心,至少也要让他们相互猜忌。失去顾家的大夏,就像那失去翅膀的雄鹰,再不能翱翔于天际。
只有这样,她的国家才有赢的机会。
而且,她必须杀了那个见过她真容的女子,至少不能让他们所有的努力毁在她一人身上。
为了王家小姐与自己的婚事,太子可谓是冒着被人弹劾致死的风险推延了大礼的日子,狠狠出了口恶气的始作俑者晟王,更是推波助澜了许多,若非顾煜拦着,这兄弟俩定得死在天业寺一个。
从太子处出来后,顾柔嘉拍了拍脑袋,总感觉忘了点什么,好像还挺重要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她拍拍脑袋,决定先跟宋轻舟去抓鱼,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与此同时,寺内较为偏僻的某处禅房内,一衣衫凌乱到看不出原样的女子趴在地上,边挠门边有气无力的往外喊着。
“顾柔嘉……”
“我叶舒……与你势不两立……”
天业寺外,顾柔嘉与宋轻舟牵了马正要上山,便见杨婵领着一群僧人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顾煜身边的副将,神色匆匆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宋公子,宋夫人。”
杨婵提着裙角,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二人马前,原本清新秀丽的小脸现下急的通红。顾柔嘉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慌张,不禁挑了挑眉,“什么东西丢了?急成这样。”
“嘘——”
听她说完,杨婵连忙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确认周围的人都散开后将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小声道,“见鬼了!”
“什么?”顾柔嘉看了看身后的天业寺大门,怀疑自己听错了,哪儿的鬼想不开敢来这里啊。
见她误会,杨婵忙说出了实情,“叶舒不见了!”
叶舒原先是跟章家小姐一同住的,后来那章小姐因为受不了叶舒的毒舌搬了出来,而打小与叶舒一同长大,多少能忍受的了,便跟章小姐换了换,结果这几天她根本就没见到叶舒的人影儿!问旁人也都说没见过,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此话一出,顾柔嘉瞬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要不是杨婵在旁边站着,恐怕她一头就杵地上了。
“你怎么了?!”杨婵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想起了两人之间种种‘过往’,接着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盯住了她,“别跟我说是你把叶舒弄没了。”
顾柔嘉边往后退边摇头,“怎么可能。”
他娘的!她竟然把这茬给忘了,看着杨婵眼中的怀疑,顾柔嘉连忙抓了抓一旁夫君的袖子,指着远处的一排角屋,笑着笑着就哭了,“可能已经臭了……”
顾柔嘉也不想的,她当时只是怕叶舒坏了事,打算关到第二日早上就放人的,谁能想到事有变故,她一下睡了两天。
看着耷拉下脑袋不敢说话的妹妹,顾煜突然就释怀了,他现在丝毫不担心自家小妹会不会受委屈,只担心这脑子缺根筋的丫头会不会把他妹夫气死!!
那叶舒被关了三天,抬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了,若再晚些发现,人恐怕就真臭了!
“回京后,你亲自去叶府道歉……”顾煜绷着脸色,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大哥说得对,不能给她惯出一副仗着有三分本事就以为能登天了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