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的。”卫子异看着女孩眼下的青晕,心里泛起一丝疼惜,他后悔昨日那样分开,没有当即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景钧嘟着嘴掩饰着心中的雀跃道:“殿下此言差矣,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才十几岁就从心所欲,若是让圣上听见了又要数落我不懂规矩,恣意妄为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漫过丝丝甜意。
“殿下可知我今日主动找殿下是何事?”景钧怕她的声音太大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眼前的人丢了面子:“我胭脂铺子里那个佟掌柜以前在翠红楼等地干过,她那双眼可谓是火眼金晶,一定能挑选出两个美婢来,到时候我偷偷让人给殿下送进府中,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败坏了殿下的名声。”
卫子异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偏嘴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景钧仰着小脑袋道一副邀功的模样:“我想了一夜,殿下昨日恼了我也是我考虑不周。”
卫子异的手落在景钧的耳朵上,他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朵缓缓问道:“你是真心地?”
景钧使劲点头:“真心地,自然是真心的,一千一万个真心呢,我昨日后半夜才睡,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殿下就放心吧。”
她说完又狗腿道:“殿下不必感激,这是我作为你的新妇应该做的,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本份。”
嘻嘻嘻。多么温柔大方体贴又不善妒啊。
“你想了一夜这般对我好。”卫子异的眸色深了几许。
景钧继续点头:“殿下,可还满意?”
“裴江,停车。”卫子异面上带了几分愠色。
景钧诧异不已,她哪句话说错了,她的心是不诚啊,还是她的态度不恭敬啊:“殿下,我真是出于本心啊。”
卫子异不等景钧说完便跳下马车:“我还有事要回府,我让裴江把你送回景家吧。”卫子异越说脸色越难看:“刚才说的话我权当你没说过,以后不要再提了。”
“殿下不喜欢?”
卫子异咬牙哼了一声:“喜欢?若是我说要送你几个面首与你心里作何感想。”
景钧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卫子异会回敬她这个话,长安城里的小女娘也不是没有养面首的,只要夫家不反对的话是可以默认存在的。
卫子异竟然开明到这种程度了?
“殿下说的是真的?”景钧满脸的疑问,就算是开明,但是也不至于帮着自己的新妇找面首吧。
这思想也太前卫点了吧?
卫子异脸上带了一股怪异的神色问道:“你真想要几个面首?”
景钧眼看着卫子异手上用力将马上门上的一块木头咔嚓一下扣了下来:“不,不,不,我不想要,殿下误会了。”
男子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这般的难以揣摩,这般的变化莫测。
是你问我的,又不是我说的。
“你若是给我送美婢,我也会回礼,来而不往非礼也。”卫子异说着又顺手扣下下更大的一块木头。
景钧知道他手劲大,可不知道这力气竟然这样的大。
她心疼马车,也挺贵的。
招谁惹谁了呢。
景钧还想解释两句,谁想卫子异已经一纵跳上了边上的马匹,只见他狠狠的甩起马鞭扬长而去。
裴江在边上瞧着心里又纳闷了,这是又谈崩了:“景家娘子,我送您回去。”
景钧长叹一口气,挑着帘子朝着裴江招手。
裴江凑过去恭敬道:“娘子是有何事?”
景钧低声问:“你与我说句实话,你家郎君可是有什么疾症?”
裴江不解:“并没有,我家主子身强体壮,前者虽然也受过伤,可恢复之后并无大碍。”
景钧心里更加怀疑了,既然没病怎么能没需要呢?
真是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她叹了口气。
若是有病的话,她这辈子是不是就交代了。
送美婢这事是她想了半夜的,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接下来这几日她在家也没沐休好,她原想等如夫人回来问问到底该如何俘获男子的心思,到底该如何对一个男子好。
谁想如夫人在山上见桃花开了一时流连忘返,说是多住几日。
她想了想其实也不用问了,以如夫人的性子指定是说全凭心意,我想对他好,我心悦他便嫁他就罢了。
景钧思来想去还是应该问问皇后,毕竟卫子异是跟在皇后身边长起来的,怎么着也能知道他的一二脾性。
她为此给如夫人留了信,又巴巴的让人去给卫子异送了信,说她提前进宫有事,让他不必来接自己。
景钧没回昭华殿,直接去了皇后的宫中。她以为这个时辰皇后会午睡,想着等会再进去觐见,谁想才到宫门口就听见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阿姐,你不能不管薄家,而今他被樊昭仪的弟弟骗得好惨,兴修水坝之事他一直尽职尽责,可现今出事了却都成了他的不是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说着。
皇后震怒:“当初我说过不要让他去管兴修水利之事,他瞒着我却是转脸借着樊昭仪的手接下了此事,而今出事了又来与我说什么。”
“阿姐,他也是心急,一时想做出点成绩来给阿姐增光,这些年都是樊昭仪的娘家人在皇上跟前露脸,他是心急,想成为皇后娘娘的依仗。”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啪叽一声,杯盏破碎的声音。
“依仗?”皇后冷笑一声:“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我如今在这后位之上,还要什么依仗,薄家越是安分守己,我才能坐稳这后宫的位子。”
“阿姐,薄家这些年何尝不是安分守己,可阿姐可知这些年薄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们只靠着那一点微博的俸禄度日,便是有才华也不敢施展,也不敢接受皇上的加官进爵。”
皇后语调清冷:“可你们还是动了贪念不是?名利心未免过重了些。”
“他是您的二弟,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不想加官进爵,又有几个不想扬名立万。”女人说着泣不成声,满腹委屈。
“扬名立万?”皇后冷嗤一声:“心思用错了地方,莫说是扬名立万了,便是性命如何都未可知。”
“阿姐,您不能放任不管,他好歹是您的二弟,若是他倒了,我们可如何是好,芳懿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