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家里消停了,景钧开始忙活铺子里的事,她将自己所思所想一一的告诉了景渊。
景渊不乐意也得照办,后面有如夫人盯着呢,自己稍一偷懒那丫头不定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董月娥这些日子恨不得长在景家,景钧还没出门董月娥就跟过来了,两人一路到了铺子里。
董月娥一进铺子就对着里面的摆设啧啧称奇:“芙蓉阁我去了无数次了,长安城这大大小小的胭脂铺子就没有我没去过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做如此装饰的,钧妹妹是个妙人啊。”
景钧拉着董月娥道:“月娥阿姐只管说实话,别说恭维我的话才好。”
“才不是,我是肺腑之言。“董月娥说着看了一眼在边上门神一样的景渊道:“况且有景渊哥哥帮着你操持,这铺子必然是要与众不同的。”
信了你的邪,还不是间接拍你追求对象的彩虹马屁而已。
董月娥凑到景渊边上指着墙上一块用框子框起来的手帕道:“这帕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她啊了一声又道:“这不是五皇子的那块,上次不是染上血了,怎么会在这?”
景钧笑笑:“山人自有妙计。”
董月娥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挤了一堆小女娘,景钧早有打算,她早让景渊在门口找了几个彪形大汉站成一排。
蜂拥而上的小女娘被这堵彪悍的人墙拦在了外面。
为首的一个小女娘问道:“你们这不是胭脂铺子么,怎么不让人进去啊。”
景钧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疾不徐道:“感谢各位远道而来的小娘子,实在抱歉,我们铺子还没准备齐全,等过些时日大家再来捧场,我们一定敞开铺门夹道欢迎。”
景钧说完便折身进了铺子,又让人在里面将门只留了一道缝隙,那缝隙正对着墙上被框子裱起来那张帕子。
铺子外面的小女娘都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是看不真切的东西越是想看。
景渊瞧着先前不懂自家妹妹的做法,现在懂了,以这铺子的位置是不好招揽人的,可是让人放出去买胭脂能看五皇子用过的帕子,那些小女娘就疯了。
他实在不明白那些没头苍蝇一样的小女娘的心思,五皇子怎么了,不也是臭男人么。
这么一对比倒是自己这个财迷妹妹顺眼一些,那些小女娘被牵着鼻子走却全然不自知。不过照此下去若是一直钻营赚银子,一点不思量小郎君的事也是个麻烦。
“景渊哥哥,前几日你都说有事,今天该是忙完了,你这下能陪着我去府上看看我新得的匕首了吧?”董月娥说着凑到了景渊跟前。
景渊来不及跟景钧招呼,脚底抹油就走了。
董月娥好不容易看到人影,自然紧紧的贴了上去。
铺面已经收拾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出成品了。景钧让人看着铺子,她领着寒烟往后面去看新进的那一批原料。
这铺子是前后通透的,只是后面鲜有人走,多半是从正门而入。
寒烟鲜少出来,今日见着这样的场面只觉得新奇:“先前你让奴婢好好洗五皇子的那方帕子,我以为娘子也和别的小女娘一样只是思慕五皇子罢了,现在才知道娘子的用意之深,照此下去咱们铺子必是要发大财的”
景钧勾唇伸手拿起一方苏木闻了闻:“这还只是个开头,要准备的还多。”
寒烟笑道:“这后院阴凉,我去给娘子拿件披风。”
景钧应了一声埋头继续清点着后面的货物,她走至门边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抬眸只见穿着一袭白衣的萧衍已入得门内,景钧眉心一跳,她下意识的拿起手边捣花蕊的杵子。
萧衍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身后未带一人,他猫捉老鼠一般的立在门口,一副等着景钧先开口的样子。
景钧咬了咬牙,不自觉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上次被景渊和董月娥搅合了,这次这家伙能从后面来,又是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估计是已在前面找人绊住了寒烟。
“萧中丞倒也不必大费周章,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萧衍抬手理了理宽大的袖口,嘴角噙着笑:“夜长梦多,为着这几句话,萧某已在这等了几日的功夫了,还是早得了钧娘子的应承早日安了心的好。”
景钧知道今日是躲不了的:“萧中丞心急如焚不假,可实不该这样贸贸然的与我在一处说话。”景钧顿了顿:“不是君子所为。”
萧衍笑笑没接这茬:“这条铺子不比前面的那些,大多门客罗雀,唯独你这家铺子外面人流如织。”
景钧想着反倒也不会有人贸然闯来,这一来倒也不怕了,她微挑眉。摆出一副是又怎么样的架势。
萧衍淡淡笑着:“五皇子最忌讳有人拿着他的名讳做文章,也不知道铺子里这方帕子还能放多久。”
景钧闻言变了变脸色,她自知有些事赚够了噱头就够了,过犹不及,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乍一听这话无关紧要,实则绵里藏针。这讨厌鬼不扎自己不好受。
景钧定了定神:“上次萧中丞说需要我发几个誓言才可以?”
萧衍瞧着面前的小娘子,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一张白皙的面庞比先前红润了些,那双眸子里已染上了几分怒气,白皙纤细的手在纱衣之下隐隐握成拳:“记性不好,也不知道开门做生意能不能算明白账目。”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我发誓,管得着么,我就是赔到老虎山去也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景家第二女景钧在此立誓不会将花朝节那日在河边所听到的言语说出去。”
景钧咬了咬牙,发毒誓么,谁怕谁,来个狠的彻底甩掉这个狗皮膏药。
“若是我泄露此事,让我一辈子克夫,凡是所娶我之人都不得善终。”
萧衍听着景钧的话莫名的抽了下嘴角,只一瞬便恢复神色:“还需再发一个牢靠些。”
他不等景钧开口直接道:“以你亲人发誓。”
景钧心里暗骂一声,算你狠。
“我以亡母在天之灵起誓,若我有悖今日的誓言,让我受车裂之刑。”景钧说完看着对面的人,那脸上明显是一副还不满意的神色。
“千刀万剐,油烹之苦。”景钧自己说完也不由得心里发毛,想着上一世孝元景皇后被挫骨扬灰,那被起义军拿刀砍了的滋味着实不怎么样。
萧衍微微勾了唇角:“说起来是萧某冒昧了,事关重大,萧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衍话锋一转,早没了刚才那副要逼死人的气势:“我见女公子这里的胭脂铺子要开张了,女公子若不嫌弃有用得到萧某的地方萧某可尽一点绵薄之力。”
景钧略微有点惊讶,这家伙还有这么通人性的一面,还知道威胁别人不对呢:“萧郎君如此坦诚,我若不说出一二来,恐萧中丞心上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