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瘸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眼泪？
我下意识站起身，但立马又坐了下去，主要是觉得以李瘸子的性格，肯定不想让我看到他的丑态。
无奈之下，我只好假装没看到。
而那李瘸子好似也察觉到这一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步朝前面走了过去。
我连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瘸子爷爷，要不，你跟我一起雁城？”走到李瘸子旁边，我轻声询问道。
他停下脚步瞥了我一眼，轻笑道：“我也想，但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处理的。”
说话间，他抬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倒是你小子，给老子争气点，别再像落水狗一样了。”
“切，那是我不想留在玄元街。”我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小子啊，还是那么嘴硬！”李瘸子抬手又要打我。
我翻了翻白眼，巧妙的避开他的手臂，然后没好气地说：“死瘸子，我都二十岁了，能不能别用这招了。”
他瞪了我一眼，“怎么？二十岁就不是我孙子了？”
说着，他好似想到什么，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沉声道：“九儿，你这次去雁城，恐怕会遇到那件棘手的事，作为你爷爷，我不想你碰那件事，但作为你半个师傅，我却想去解决那个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
我忙问：“什么事？”
他瞥了我一眼，淡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好似怕我继续问下去，连忙岔开话题，就说：“对了，你小子今晚给我争气点，别让我给灌醉了。”
草！
这小老头太不要脸了吧！
我翻了翻白眼，也懒得搭理他。
很快，在李瘸子的带领下，我们俩来到侧边的一个房子，而这个位子离万名塔的住宅区，大概还有五百米的样子。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曾问李瘸子，为什么不住到住宅区去，他给我的解释是，终归是别人的地方，凑到一起，不自在。
也正因为这样，乔伊丝在这侧边给他弄了这么一个木式房子，不算大，也算不上简陋，该有的都有。
“九儿！”刚进入房间，那李瘸子对我说：“我去弄点饭菜，你巩固一下这一个月的修行！”
“好勒！”我回了一句，便开始入定。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那李瘸子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走了出来。
一共六个菜，都是一些家常菜。
那李瘸子把菜放在桌面，又像变戏法似得，弄了一瓶黄酒出来，就听到他说：“这玩意度数有点高，你悠着点！”
我嘿嘿一笑，从他手中夺过黄酒，就说：“今晚肯定喝爬你！”
“就凭你小子？”那李瘸子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我们祖孙俩，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在喝酒期间，我好几次想问他几个问题，但李瘸子好似并不想提其它事，而是一个劲地灌我喝酒。
无奈之下，我只好陪着他喝酒。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我微微有了一些醉意，便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已经是月明星稀了，而那李瘸子却没任何醉意。
草！
我记得这小老头的酒量不咋滴啊！
今天咋这么能喝？
考虑到明天得离开，我也不敢喝太多，只好对李瘸子嘿嘿一笑，“要不我们祖孙俩聊点家常？”
他脸色一沉，“怎么？觉得我不配跟你喝酒？”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这老东西今晚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句话，居然还上纲上线，看他这架势是打算今晚灌醉我？
玛德，有点不正常啊，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干这事啊！
闪过这个念头，我又跟李瘸子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只觉天旋地晕的，整个人刷的一下朝桌子上倒了下去。
当然，我不是真的喝醉了，而是想知道李瘸子要干嘛，再就是…脑袋也是真的有点晕了，再喝下去，估摸着真要醉了。
“九儿！九儿！”
我这边刚倒下，那李瘸子试探性地喊了我一声。
我也没吭声，而是开始控制呼吸声。
毕竟，睡觉时的呼吸声跟平常呼吸声略有不同！
“你小子啊，不能喝就不要喝嘛，趴在这里多丢人啊！”那李瘸子轻声呢喃了几句，然后伸手在我头发上摸了摸，继续道：“很多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小子。”
说话间，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如果可以，真想跟你小子去雁城！”
“真想看着你一步一步地成长！”
“但…，世事无常呐！”
说着，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有这一个月也足够了。”
“算了，不跟你小子巴拉巴拉了，努力吧少年，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说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裤子的口袋动了一下，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了，我本能的不想装了，但考虑到李瘸子的性格，我还是忍了下来。
没猜错的话，李瘸子应该是不想看到离别。
很快，那李瘸子把东西放在我兜里，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话，脚下则朝门口处走了过去。
渐渐地！
渐渐地！
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待听不到脚步声时，我立马站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远远地，我看到李瘸子一瘸一拐的朝前面走了过去。
慢慢的！
慢慢的！
他的身影被黑夜完全吞噬，独留一份漆黑。
“这死瘸子，离开也要弄的神神秘秘。”我轻喃的嘀咕了一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凭心而言，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装睡的，而他也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装睡的，说白了，我们俩都是心照不宣的配合着彼此。
“呸！”我恶狠狠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液，“老子才不想这死瘸子！”
说着，我眼泪宛黄河决堤一般，哗啦啦往下掉。
别看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一个月时间，却是我跟李瘸子相处最愉快的一个月，更重要的是，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再次感受到亲情了。
“死瘸子，多待一天也行啊！”我擦了擦眼泪，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脚下则朝桌子旁边走了过去，缓缓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黄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醉意上头了，又或许是想逃避，我整个人朝桌面爬了过去。
睡梦中，我梦到李瘸子又回来了，还说要跟我去雁城，甚至还梦到我结婚生子了，李瘸子帮我带着孩子。
一夜无话。
翌日，我从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还没来及伸懒腰，脑袋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像是被人拿着数百斤重的铁锤，狠狠地抡了一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