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凌敬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有裴矩和李纲出谋划策,李建成很有可能会这么干,确实不得不防。
“臣明白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
李元吉沉默了一下,嘲讽的笑道:“我大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弄出了这么多事情。看来我二哥比我们更头疼。”
凌敬深以为然的点头。
毕竟,李建成再怎么对齐王府出手,那也只是搂草打兔子,他真正的对手永远都是秦王府。
所以秦王府所要面对的麻烦,恐怕要比齐王府多数倍,甚至十数倍。
事实也正如李元吉所说的一样,秦王府面对的麻烦,确实比齐王府多。
在程咬金接到了迁任康州刺史的旨意以后,立马拿着圣旨赶往了天策府。
赶到天策府内李世民处理公务的地方以后,就看到好几个人拿着圣旨站在门口。
程咬金赶忙凑上前,找了一个比较亲近的人问道:“老牛,你也接到旨意了?”
牛进达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对程咬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道:“我被调任到了扬州治下做守将。”
其他人也纷纷凑上前七嘴八舌的说着。
“我被调到了荆州大都督府……”
“我被调到了交州……”
“我被调到了棣州……”
“……”
“棣州那不是齐王殿下的地方吗?圣人往他手底下按插人,不怕他发飙啊?”
“谁知道呢。兴许是圣人说服了齐王殿下,也兴许是圣人故意装作不知道,好让楚兄去面对齐王殿下的怒火。”
“……”
程咬金静静的听完了所有人的话以后,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这些人,无论被调到了何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距离李世民所掌握的地方有千里之遥。
也就是说李世民要有点什么事,需要他们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及时赶回来。
李渊这么做,准确的说李建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已经清清楚楚了。
“宿国公,殿下请您进去。”
一帮子人当中,就属程咬金的官爵最高,所以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后,就被李世民派人请进了屋内。
程咬金一到屋内,就看到了李世民沉着脸坐在矮几后面,长孙无忌、房玄龄、薛收等人分别落座两侧,一个个脸色也不好看。
“殿下,臣被调取康州了!”
程咬金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以后,神色凝重的说出了他接到的圣旨内容。
李世民,以及长孙无忌等人,听到这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康州在粤西,目前归交州的冯盎暂管,在这个时代,属于百蛮汇聚之地,也就是蛮荒之地。
用鸟不拉屎形容虽然有点过,但对汉人来说,也差不多。
因为这个时代的康州,除虫遍布,百蛮横行,根本不在乎任何王化,只信奉他们各自的神明。
汉人去了,活的会很艰难,有可能走不到地方,就死在了半路上。
目前,大唐很多犯了重罪,但罪不至死的人,就被发配到了康州。
所以程咬金说是被外调了,其实跟发配没区别。
“殿下,太子经裴矩等人提醒,已经开始斩断您的左膀右臂了,您还要坐以待毙吗?”
长孙无忌在程咬金说完话以后没多久,突然开口,语气急促而凝重。
李世民眉头一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没说话。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不说话,瞪起眼喊道:“事到如今,您还不能醒悟吗?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圣人根本不可能将太子之位传给您!”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
房玄龄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一直希望李世民以名正言顺的方式得到太子之位,并且顺理成章的继任大唐的皇帝之位。
只是这种希望,在李渊一次又一次的‘背刺’下,已经破灭了。
所以长孙无忌如今劝李世民换一个方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殿下,太子殿下做了那等事,圣人都能放过他,并且让他继续监国。可见他无论犯多大的错,圣人都会原谅他。
我们就算穷极了谋划,也不可能搬到他。
所以您要代替他的话,就只能换一个办法。”
薛收在长孙无忌说完话以后,紧跟着道。
杜如晦也点一下头道:“太子已经在裴矩的谏言下剪除臣等了,您要是再坐以待毙,等他剪除完了臣等,就是向您发难的时候。”
程咬金听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抱拳道:“太子要剪除臣等,臣等一死而已。臣等只希望殿下能尽快自保,莫要让臣等的血白流了。”
程咬金这话说的情真意切,长孙无忌等人皆为之动容。
长孙无忌几乎毫不犹豫的跟着抱拳道:“太子无论如何对臣,臣都不在乎,只求殿下能够尽快自保。”
“臣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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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附议!”
“……”
李世民在麾下一众心腹们的‘附议’声中,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有些沉重的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长孙无忌缓缓站起身,面色肃穆的道:“臣自然知道,臣只是不希望殿下枉死,不希望一众同僚枉死罢了。
如果殿下觉得臣说的不对,大可将臣逐出去,臣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啪!”
李世民拍桌而起,瞪着虎目对长孙无忌喝道:“你们在劝我伤害我的手足兄弟!”
长孙无忌毫无惧色的道:“殿下拿他们当手足,他们有拿殿下当过手足吗?殿下难道忘了,上元节的时候,在曲池,太子是怎么对您的?”
李世民咬起了后槽牙,陷入了沉默。
长孙无忌紧跟着道:“太子差点毒杀了您,若不是叔宝和敬德及时将您救出来,您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太子已经要过您的命了,您还觉得他拿您当手足兄弟吗?”
李世民牙咬的更紧了。
“要说手足,臣等才是您的手足,臣等不仅不会伤害您,还能帮您御敌,还能为您去死。”
“对,百死无悔!”
“……”
薛收和杜如晦一前一后开口。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他难以抉择。
他很清楚,他只要张张嘴,或者点一下头,在座的这些人就能快速的给他拿出一个能助他达成心愿的谋划。
可那样的话,他就要手刃自己的兄弟,以一个血淋淋的方式坐上那个位置。
那样的话,他苦苦追寻的清名就没了。
那样的话,即便是他费尽心血将皇帝做到千古一帝的份上,依然会留下一地的骂名。
那样的话,他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其实他内心深处,不怕手刃自己的兄弟。
是兄弟先对不起他的,他也没必要再对兄弟客气。
反正他跟兄弟之间的情分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他也不怕背骂名。
因为事到如今,他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个能在不背骂名的情况下,坐上那个位置的办法了,他已经没得选了,所以也不用再选了。
他唯一怕的就是,事后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他父亲除了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上戏耍过他以外,在其他事情上面,从来没有苛待过他,相反,对他还非常的好,在一些方面甚至比对李建成都要好。
所以他如果手刃了自己的兄弟,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父亲。
如果他父亲因此要杀他,又或者要将他贬为庶民,那他又该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吗?
那他还怎么做人?
“殿下,您还不能下决断吗?”
长孙无忌近乎咆孝着质问,“今日他调走了知节,明日他就能调走敬德,后日就是叔宝他们。不需要几日,臣等就会被调的干干净净,到时候,您也好,臣等也罢,都只能任人鱼肉。
到时候,您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对,他容不下臣等,也容不下您,又岂能容得下王妃和臣等的家卷们。只怕等您和臣等被宰割以后,王妃和臣等的家卷,甚至子嗣们,也会步您和臣等的后尘。”
薛收脸色相当难看的说着,似乎他所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
房玄龄犹豫再三以后,终于开口了。
“殿下心中若是有什么顾虑,臣等可以帮殿下后发制人。”
房玄龄对李世民很了解,大致看出了李世民为何犹豫不决,所以一开口就直点要害。
虽说他希望李世民以一种名正言顺的方式坐上那个位置,但如果办不到的话,那他也不介意为李世民的其他方式提供一些策略。
毕竟,李世民上去了,他就是从龙之臣,位列三公那是迟早的事情。
李建成要是上去了,那他就是李世民的残党,到时候别说位列三公了,能不能做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后发制人?”
房玄龄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力,李世民几乎在房玄龄说完话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了房玄龄身上。
长孙无忌等人也神色各异的看向了房玄龄。
有人被房玄龄的话所吸引,有人则觉得房玄龄多事。
他们眼看着都要把李世民劝动了,房玄龄出来这么一搅和,又要横生变数了。
房玄龄就像是看不到其他人各异的目光一眼,在李世民的疑问声中点点头道:“臣大概猜到了殿下的顾虑是什么,所以臣建议殿下后发制人。
如此一来,圣人怪罪殿下的时候,殿下也能以自保为名,给圣人一个交代。”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神情逐渐变得镇定了起来,缓缓坐下以后,若有所思的问房玄龄,“怎么个后发制人法?”
长孙无忌等人见此,齐齐收声,也跟着坐了下来,静静的盯着房玄龄,想看看房玄龄有什么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