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武士逸的麻烦解决了,也劝好了,李元吉也就不再搭理他了,吩咐了杨妙言去药堂里探望探望谢叔方等人以后,走到了几个半大小子面前。
几个半大小子感受到了李元吉的注视以后,下意识的低下头,似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国公府的段俨腿肚子还打起了哆嗦。
段俨是李元吉四姐琅邪公主公主的儿子,年龄不大,又是独子,所以十分受宠。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点恃宠而骄。
经常跟表兄弟们一起纵马狂奔,欺压良善。
此前更是欺负到了一个开国伯头上,糟蹋了人家的庶女,被人家告到了御前。
最终经李渊裁定,纳了人家庶女入府,才平息了此事。
事后李渊亲自派人将他送到了九龙潭山。
一向‘嫉恶如仇’的李元吉得知了他的所作所为以后,自然是一通好打,打的他躺在床榻上两个月没能下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见了李元吉就哆嗦。
心里更是对李元吉充满了恐惧。
因为李元吉是大唐唯一一个不在乎他身份,也不在乎他爹娘是谁,敢把他往死里打的人。
他是真怕那一天又惹的李元吉不高兴了,李元吉把他往死里打。
“抬起头来!”
李元吉目光在几个半大小子身上盘桓了一圈后,冷冷的吩咐。
几个半大小子就像是木头人一样,脖颈僵硬的抬起头。
抬起头以后也不敢跟李元吉对视,目光不是在上撇,就是在下撇。
李元吉又冷冷的道:“看着我。”
几个半大小子目光生硬的一点一点挪动到了李元吉身上,看到了李元吉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以后,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要别过头去,不过别到了一半,又生生止住了。
他们不敢违背李元吉的意志,怕李元吉以‘你们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心虚’为借口,收拾他们。
在此之前,李元吉已经用类似的借口收拾过他们了。
所以他们不敢给李元吉半点收拾他们的机会。
“我看你们的先生很维护你们啊。你们是不是医术学的还不错,所以得到了所有先生的青睐?”
李元吉盯着几个半大小子,不冷不热的问。
几个半大小子强吞了一口唾沫,头压低了几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李元吉微微眯起眼,低喝道:“说话啊!哑巴了?”
几个半大小子打了个激灵,支支吾吾起来了。
结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元吉见此,声音拔高了几度道:“再给我支支吾吾的,我就找人毒哑了你们。你们既然不喜欢说话,那一辈子都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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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半大小子再次打了个激灵,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叔父,侄儿,侄儿已经很用心了,可是医术太难了。侄儿学了月余了,也没有学出个所以然。”
“舅舅,外甥,外甥已经会背《黄帝内经》了,其他的还在背,还在背,很快就能背好,很快就能背好。”
“兄长,吕先生只让我们背书,辨认草药,其他的什么也没教给我们。”
“……”
几个半大小子七嘴八舌的说着。
有承认错误的,有汇报学习成果的,也有推诿责任的。
面对不同的回答,李元吉自然而然的给了不同的回应。
承认错误的,抽三鞭子,见血的那种。
汇报学习成果的,派人去考校,过关的话,有赏,放假三天,不过关的,抽五鞭子,一旬之内好不了的那种。
推诿责任的,抽十五鞭子,一个月之内好不了的那种。
对于长安杏庐里的一众杏林高手们的医德,以及师德,李元吉还是很认可的。
因为他们皆是许敬宗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是医术,还是德行,在杏林中都属于拔尖的存在。
而杏林又是一个极其重视德行的地方。
他们的德行能在杏林中脱颖而出,能在杏林中成为拔尖的存在。
足可见他们的德行早已超过了寻常人太多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让几个半大小子去背书、去辨认草药,肯定有他们的用意。
有可能是为了让几个半大小子打好基础,也有可能是为了培养几个半大小子学医的兴趣,但绝对不会什么也不教,更不会什么也不愿意教。
几个半大小子没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自己不好好学,还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那就是讨打。
对于这种讨打的人,李元吉从来不会客气。
“啪!”
“啊!
“啪!”
“哎幼!嘶!”
“……”
在一阵阵皮鞭声中,一阵阵哀嚎声中,李元吉带着探望过了谢叔方等人的杨妙言,离开了长安杏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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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几个半大小子被打的皮开肉绽了以后怎么办,李元吉管都不管。
几个半大小子人在长安杏庐当中,只要不是被砍了脑袋,不论被打成什么样子,一众杏林高手都会将他们治好。
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李元吉去操心。
李元吉带着杨妙言回到精舍院落的时候,任瑰已经醒了,又开始伏在偏房内的矮几上阅读河北道的公文。
李元吉也没去打扰他,吩咐杨妙言派人去煮了一盅参汤给他送去,自己则进入了精舍正屋。
由于武士逸查出了隐疾,还有致死的可能。
所以洛阳到余杭的京杭大运河的漕运,就不适合再交给武士逸去操持了。
李元吉在正屋内思量了许久,派人召凌敬和李孝恭。
他此前跟李孝恭说过京杭大运河上的漕运问题,还让李孝恭出了不少人去调查江水以南京杭大运河沿途各处的情况。
李孝恭也派人去了,查到了不少消息,正在整理成册,想来李孝恭对江水以南京杭大运河沿途各处的情况,应该已经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了。
将京杭大运河的漕运交给李孝恭和凌敬共同去操持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正李孝恭在卸下了荆州的一系列官职以后,就很闲。
让李孝恭去操持一部分漕运的话,也不算是给他增添负担,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
一个时辰后,李孝恭骑着一匹老马,晃晃悠悠的就出现在了精舍院落前。
在将马缰绳拴在了精舍院落门口的石柱子上以后,一步三摇的就进了精舍的正屋。
一进门,也不等李元吉搭话,就自顾自的说了一箩筐话。
先是很夸张的描述了一番李元吉昨日和李世民在南苑猎场举行的狩猎比赛,以及较技比赛。
说的很玄乎。
什么房玄龄剑光凛冽,一剑出,如天外飞仙,飘移不定,又杀气凌烈。
戴胃刀光锐利,寒气逼人。
凌敬枪风巍峨,似山似岳。
尉迟恭更是凭借着一杆铁骨朵,打遍天下无敌手。
总而言之,说的是要多玄乎有多玄乎。
以至于李元吉这个亲眼见证过房玄龄的剑、戴胃的刀、凌敬大枪,以及尉迟恭铁骨朵的人都不禁产生了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参加了一个假的教技比试。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啊?”
在听到李孝恭说秦琼秦叔宝仅凭着一把巨斧就噼开了天门的时候,李元吉终于听不下去了,嘴角抽搐着问。
如果说对房玄龄、戴胃、凌敬、尉迟恭等人的吹嘘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痕迹可寻的话,那么对秦琼的吹嘘,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
李元吉可是记的清清楚楚,在昨天的比试中,秦琼可没有用巨斧,更没有噼天门。
演义中都不敢这么写啊?!
演义中也只是说秦琼有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威震半边天之能。
可没说秦琼还能手持巨斧噼天门。
这已经不是历史了,也不是演义,更不是武侠,直接奔着仙侠去了。
而且还是仙侠中相当高端的系列。
比如《我舅舅是玉帝》、《我舅舅的舅舅也是玉帝》系列。
秦琼也没有这个基因啊。
他也不姓杨,更不姓刘啊。
“坊间都这么说。”
李孝恭完全没有在意李元吉的神情,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
说完话,还毫不客气的往李元吉对面的座位上一座,摆出了一个大马金刀的架势,嚷嚷着让守在门口的侍婢给他上酒。
李元吉无语的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点儿也不靠谱,这也有人信啊?”
李孝恭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你还别说,百姓们就喜好听这个,还喜好议论这个。你要是告诉他们,杜如晦输人又输阵的,被凌敬打的吐血,又或者阚棱以命相搏,差点身死当场,他们还不爱听呢。”
李元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略微思量了一番后,大概明白了李孝恭话里的意思。
现如今长安城里的百姓,尤其是年龄在十二三岁往上的百姓,几乎都经历过战事,有的甚至还经历过不少战事,见过各式各样惨烈的场面。
昨日南苑猎场的比试,虽然惨烈,但还没办法跟战场上的惨烈相提并论,根本满足不了百姓们猎奇的胃口。
所以要吸引百姓们的关注,就得加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进去。
至于里面的消息有几分是夸大,有几分是神化,有又几分是真实的,百姓们根本不会在意。
只要他和李世民没有在昨日的比试中出现什么损伤,这大唐的天该是啥样的,就是啥样的,变不了。
百姓们也没什么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