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盛禾兰刚回到家里,便大发雷霆。
她将贺羡文面前的茶具一扫而光,陶瓷杯盏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茶叶混着水渍流了一地。
“言渊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喝茶!”盛禾兰气得手指发抖,“人家都已经欺到我们头上了!”
贺言渊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喊着痛,他思绪混乱,看得盛禾兰更是心疼。
“奶奶,我没事儿,你别骂爷爷了。”贺言渊一边说着没事儿,一边却拿眼睛瞅着俩人,生怕这火拱不起来似的。
他这次受了这么大一个委屈,可偏偏大房那边一点表示都没有。
要是他们二房不做出些什么,指不定以后会被怎么欺负!
贺羡文烦躁不已,一眼便看出了贺言渊的心思,可偏偏他满身的伤,让他说不出其他责备的话。
他叹了口气,“改天我去老宅一趟。”
贺言渊心里一喜,只要他爷爷愿意管这件事,以他的身份,大房总归不会不给他面子!
“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点,别到处惹事。”贺羡文敲打着贺言渊,他年龄大了,二房子嗣薄弱,大房又势头正猛,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护不了他们了。
贺言渊胡乱着哼唧了一下,贺羡文看着他这副模样便来气,他拿起拐杖在他身上敲了一下,贺言渊哎哟一声叫了起来,盛禾兰心疼不已,“孩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打他做什么?”
“我这是在教育他。”
“我看言渊挺好的,他这么做还不是见不得我们两个老的受委屈!”
盛禾兰说着,想到了今天在大房那里受到的冷待,她直接抹着眼泪哭了起来,“连孩子都知道我受委屈了,你看看你窝囊成什么样了!”
都是贺家的孩子,待遇却天差地别的,她当初嫁入贺家时,比大房那边可风光多了!
可时至今日,连小辈都骑到了她头上!
“行了,你别哭了,像什么样!”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你倒是不争不抢,可临到老了,还要让我受这种委屈!”盛禾兰越说越气,“贺羡文,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行了!”贺羡文大发雷霆,盛禾兰和贺言渊吓了一跳。
只见他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贺言渊身上,“等这件事结束,你就去国外留学。”
他太了解他这个孙子的品性,如果不压制着他,他迟早会给他惹出滔天大祸!
贺家二房这边鸡飞狗跳,另一边,佟菀姝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要给颜颜做消除记忆的手术。
手术有一定的副作用和后遗症,可小孩年纪小,只要慢慢恢复,后续很有可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如果不进行干预的话,颜颜的情况一定会更加严重。
她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太深,看似乖巧听话,可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也不愿意其他人走进她的世界。
高医生说,这是防御过当的表现。
颜颜在心里认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人伤害。
医院办公室里,高以航将颜颜的情况详细地放在了电脑上。
“颜颜的自闭症不算最严重的,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
“不过,就算要决定手术,也要注意后续的治疗。颜颜的自闭症是因为环境而引起的,这比天生的自闭症的儿童比较好干预,但是,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大。”
“也就是说,她如果遇到类似的问题,很有可能再次将自己封闭起来,这是家长需要注意的。”
佟菀姝低下头来,脸上满是愧疚。
“别自责了。”见她这样,高以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安慰道,“我见过很多不负责任的家长,说真的,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颜颜本身是个敏感细心的孩子,这也是导致她生病的原因之一。”
贺修衍进来时,便看见俩人一高一低地坐着。
他们隔得很近,从背后看去,像是高以航把佟菀姝揽进了怀里。
高以航不知道在说什么,佟菀姝认真地听着,不时还点了点头。
她姿态温柔,看向高以航的眼里充满了信任和认可。
贺修衍的喉结上下滚通,眼眸瞬间压了下去。
此时,夏洲打趣起了两人,“佟妈妈,你就把颜颜的手术放心地交给他吧,我很久没有见到他这么认真过了。”
“他读书的时候要是有这个劲,估计早就超过我了。”
高以航愧疚地对佟菀姝笑了笑,转而责备夏洲,“师兄,你别胡说。”
他的声音温润,虽然是在反驳,可话语里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应下了夏洲的调侃。
两人男才女貌,气质都较为温和,这么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对眷侣。
贺修衍的眉心跳了跳,他大步上前,周身的戾气带着刺人的寒芒,“抱歉,我过来晚了。”
“这是?”夏洲疑惑地开口道,只见男人占有欲十足,直接走向了佟菀姝,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吻,“我找她有点事,你们先聊。”
男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太过明显,夏洲看了一眼高以航,用语气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高以航为人优秀,从小就有不少追慕者,他这次这么费劲地帮一个自闭症的儿童,甚至连手术费都考虑到了。
夏洲很难不怀疑他的用心,可他们本身就是这一行的,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如果对方真的喜欢高以航,那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看来,这位佟小姐不是单身?
高以航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等会再聊。
他阻止贺修衍道,“我们现在正在谈正事,贺先生的事如果不重要的话,麻烦在门口等一会儿。”
佟菀姝沉浸在了颜颜的治疗方案上,她听完高以航说的话后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贺修衍,“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们等会儿说可以吗?”
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直接惹怒了贺修衍,他眉眼阴沉,“我就在这里说也不碍事。”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同意他给颜颜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