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在他印象中,倒是没有这号人物,但他总觉得那个医生眼熟。
更觉得刚才那一高一低的身影,格外碍眼。
孩子还在车上,贺修衍没有多说。
一路到了早点铺门口。
“将孩子送上去,你再下来。”
佟菀姝点了点头,听话照做。
将孩子交给了佟母,随意找了个理由便下楼了。
男人一如既往的冷厉,靠在车门上,淡声命令她:“我重新联系一个医生从国外到洛城来,下去他那儿。”
“这个医生挺好。”
男人看了她一眼,眼底裹挟着几分冷意,没有说话,转身上车就离开了,车子绝驰而去,留下了一地尾气。
看的佟菀姝莫名其妙。
上楼的时候,颜颜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上,也不开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玩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麻麻知道没有保护好颜颜,颜颜怪麻麻是应该的,可是不能不理麻麻呀。”她抱着孩子细细哄着。
“是颜颜救了麻麻,倘若不是颜颜,麻麻受伤了会很疼的。”
“麻麻得罪了一个人,是她挟持了颜颜,所以这一切都不关颜颜的事……”
她抱紧了孩子,越抱越用力,逐渐泣不成声:“所以都是麻麻不好,颜颜,你跟麻麻说一句话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颜颜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伸出小手擦了擦她脸上滚滚的泪珠。
但依旧说不出话来,眼底蓄起了泪水,佟菀姝慌忙的抱住了她,想起了在叶家的日子,颜颜动辄被叶家人打骂,也是这样过来的。
“没事的,会好的,颜颜不想说,就不说。”
哄孩子睡着后,佟菀姝近乎是一夜无眠。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男人坐在沙发上端了一杯红酒,周身透着一股烦躁的气息。
“当年对佟小姐动手的人,查不到身份信息啊……”王煜也觉得奇怪。
就连当日出事的地点都查到了,但是整个洛城没有那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酒吧也查过了?”
“这个倒是有收获,根据这个据点查到了源头的小作坊。”
男人脸色一冷:“直接去找人捣毁,查查背后的人。”
“是!”
“那边还来了消息,说是您五年前到洛城,他已经提前悉知,可能是内部的人泄露了消息。”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至少能够确定当年主导一切的人的方向。
“你的意思?”
“从家族内部的人排查。”
贺修衍不是没有想过,但要查五年前所有人的行程,是难之又难,打草惊蛇,反而不利于调查。
“顺着小作坊的线查下去,在去陆淮那边找找线索,他是不是回了陆家?”
“是!自从进了陆家别墅就没有再出来。”
男人眼底闪过了一丝讽刺:“盯紧了,有一丝异样立马来报。”
“是!”
翌日。
顾七七正带着秦晚晚参观医院,正好看见了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佟菀姝。
其实顾七七跟她不熟,但是好歹同学一场,人家要过来,还是医学界的高材生,院长说带着她参观一下医院,她便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但是S城秦家分支的,到底是嫡系,哪里不能任职,偏偏跑到洛城这种小地方?
不过看到佟菀姝,顾七七想到了,贺修衍也在洛城,秦晚晚的目标明确。
到底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秦晚晚直奔目标而去。
“你就是佟小姐?”秦晚晚伸手打招呼。
佟菀姝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自然也认出了面前的女人,有点眼熟。
好像上次见过的,在贺家别墅那一次,跟贺修衍闹的极度不愉快。
面对这颇有敌意的问候,佟菀姝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应。
顾七七害怕两人起冲突,正要说点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我有事先回去一下,晚晚要一起走吗?”
“嗯,我自己逛逛,到时候去找你。”
顾七七看了两人一眼,气场很平静,“那你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
秦晚晚再看着她的时候,眼底并没有贺修衍面前的小心翼翼,也卸下了适才的和煦,只是冰冷。
“我以为以你的身份,应该很有自知之明。”
佟菀姝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是说秦家家大业大,而她籍籍无名,又贫穷。
她靠在椅子上,像是对这谈话提不起兴致。
“你不会专程从S市,跑过来跟我说这个吧。”
“秦家再富有,也得让贺修衍愿意吧?”
可笑的是人家根本就对她没心思,她还往自己身上贴标签。
“你什么意思?”秦晚晚漂亮的圆脸,和一头乌亮的头发,像是要炸开了。
佟菀姝知道惹怒她,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没什么意思,我跟贺修衍只是交易而已。”
“交易?怎么会有人把不要脸说的这么高级?”
“你要是真成了贺太太,他玩个女人,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佟菀姝面色很淡,有钱又怎样,有钱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
她满不在意,讽刺的样子,彻底刺激到了秦晚晚:“果然,清雅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狐媚子!”
反正这种话,不像是出自她口中。
“你母亲教你的?”
一个三年痴心不改的人,都没让贺修衍留下印象,显然是段位不足。
“有本事,去他面前哭诉,你要是真成了他的未婚妻再来指责我。不迟。”她不冷不热,平淡的还跟从前怯懦的佟菀姝一眼,只是少了怯懦。
至少这三个月里,她不用委屈自己。
“佟菀姝!你会后悔的!”秦晚晚咬牙道,气的跺脚离开。
她有些诧异,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无论想要达成哪一件事都是需要代价的,有些人站在顶端,代价细微的几乎看不见。
而她们这些人的代价,动辄就是一生。
所以啊,三个月后,这些人能放过自己吗?
她不知道微微叹了口气,昏暗的长廊衬的她脖颈纤细,白到发亮,侧颜柔美,透着淡淡的忧愁。
身后的人觉得这一幕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