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了我半条命的小子?”唐慧语点了点小儿子的鼻子,“跟个红皮猴子一样……忒丑!”
她嘴上嫌弃,心中却很欢喜。
等他们两口子百年之后,子安不会孤单一个人,还有一个血亲兄弟,彼此有个依靠。
她成功破掉了简家独子的诅咒,定会在族谱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以后你要是也这么说,老婆子我就信你!”
张舒枫白了儿媳一眼,欢喜的看着小孙子打哈欠,笑得脸上每一条褶子都透着欢喜。
小小的孙儿是她简家新的希望!
简家未来开枝散叶就从他们这辈开始……可惜她老婆子看不到那天咯~
“母亲,我感觉不行的时候,有人给我喂了颗药丸,我身上瞬间暖洋洋的,人也缓过来了。
那位神医在哪儿,我想亲自谢他。”
唐慧语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神医,最好能把神医留在王府,看那个仓梦诛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仓梦诛败在那位神医脚下,以后再也不敢高高在上的看人。
“药丸是仓梦诛给的。”张舒枫长叹一口气,“儿媳,咱适当低头,哪怕为了子安,也不丢人。”
“母亲,我头都快低到地上给她磕一个了,她还想怎么样?”
唐慧语赌气的转头,又转过来,孩子气的把小儿子抱到另一边不让婆母看。
整个大魏是没人了吗?
论医术就没有一个能越过仓梦诛的?
幸亏刚才没把心里的话说出,不然可丢死人了。
“你啊你!”张舒枫点了点唐慧语的后脑勺,“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比你小儿子还不懂事?”
她看儿媳在月子里,不好把话说的太重,转身出去了。
那天来给儿媳看病的大夫说,延寿丹能让整个江湖人为仓梦诛抹杀烈日盟,金灵丹能让任何人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弑帝也使得。
如果不是有金灵丹保住儿媳的命,王府此时就要准备后事了。
“我就是不喜欢仓梦诛!”
唐慧语点着小儿子嫩豆腐一样的小脸蛋儿,他咧着没牙的嘴对她笑。
“凭什么我嫁人就要安于内宅,她却能带着我儿子行走天下?”
简少雄站在门口听到媳妇儿这句话,看了眼旁边的岳父,默默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空间还是留给他们父女,他这个做女婿的不好留下来听,免得以后跪搓衣板。
“女儿,你可是后悔了?”
唐谦见女儿已无大碍,他今天就要启程回天水城。
女婿陪着他来见女儿,刚巧听见这番话,怕她尴尬退出去了。
在他看来,简家已经够惯着女儿,内宅婆婆放权,外面丈夫不拈花惹草。放眼整个大魏,有几户高门大院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为什么还不知足?
“爹?”唐慧语难得羞涩,“我不后悔!
我就是看不惯仓梦诛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好似所有人都必须匍匐在仓梦诛脚下的感觉,时时刻刻萦绕在她心头。
她是仓梦诛未来婆婆!
她是仓梦诛的长辈!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仓梦诛都应该对她尊重,可她在仓梦诛眼中看不到这种尊重。
“你怎么又钻牛角尖?”唐谦头疼不已,“你不是说过,放他们小两口儿自己过吗?”
难怪仓梦诛会觉得烦,这要不是亲生的女儿,他都想甩袖子不管了。
“是仓梦诛太过分!”唐慧语说到这里更气,“明知我生子危险,非要耗到最后一刻才来救我,直到现在也不知来看我……爹,是我钻牛角尖,还是她连最基本的为人之道都不懂?”
仓梦诛踩着最后救人的时刻才出现,不就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吗?
“够了!”唐谦眉头皱的更紧,“仓梦诛根本就没来八闽!”
“那药丸?”
“金灵丹是她给你儿子带身上以防万一的。
你做长辈的看不透一个小辈,她却把你摸的透透的。
仓梦诛给了简稀多少好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你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感恩呢?
换个人家,这样的女子都得打板供起来,你这嫌三阻四的闹,生怕你儿子在她面前过得太好了?
你自己没做过婆婆,还没见你婆婆是怎么对你的?”
唐谦被不开窍的女儿气的直喘,唐慧语不服气的嘟嘴,扭过头不看他。
有个名校墙上的格言特别适合唐慧语,“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简稀打算等母亲出了月子再回去找仓梦诛。
他人还没出发,仓仓的信先到了。
展开信件,他心尖儿猛的一跳,上面的字俊秀有力,明显不是仓仓的笔迹。
[简稀,皇帝找我有事,我去汴梁一趟。]
短短一句话,生把简稀的心戳成了筛子。
他知道仓仓不爱动笔,她给陈阳华写信用的是炭笔,字丑也不管,还“恶狠狠”的在信尾让陈阳华不许笑,必须要看完,字里行间透着亲近。
她给他的信为什么要找人代笔?他还能笑她不成?
不对!
苗疆人大多未开化,苗字都未认全,谁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毛笔字?
是陈阳华!
陈阳华到苗疆去找仓仓了?
简稀一下子急了,冲出去就往马厩跑,被简少雄一把拉住。
“你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去?”
“父亲,陈阳华去找仓仓了?”
简稀少有的无助,他被巨大的恐慌裹挟,他害怕,他会被仓仓抛弃。
今天她能让陈阳华代笔,明天就能让陈阳华登堂入室,后天……她本就不被世俗框架所裹挟,多一个药人又有什么打紧?
一旦他不是她的唯一,那么她对他的喜爱必定会被摊薄,到那个时候……到那个时候他用什么留住她?
“这么急吗?不能等你母亲出了月子再走吗?”
简少雄见儿子手中拿着信,抬起来一看,眉心紧蹙。
他记得仓梦诛的字好像不是这样啊!
“父亲,她会被陈阳华抢走的。”
“子安,你冷静一点!”简少雄按住他的肩膀,“你想想看,苗疆到八闽要多少时间?等你再赶过去,仓梦诛还在苗疆吗?”
“……是啊!”简稀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