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黑苗的主事人是我儿子?”金荣花嗤笑一声,“证据呢?”
她知道自家儿子染指黑苗,但她不信儿子能胆大到做黑苗的主事人。
金荣花暗中查过祖美玉的事情,发现祖美玉确实如赛阿德所说,对寨主的位置很有野心,也做了不少小动作,但她没有发现祖美玉与黑苗有关联。
哪怕她儿子参与黑苗,她觉得也不太可能是祖美玉引他入局的。
“如果金寨主不信我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甘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摆烂,只求快点去死,昨天根本不需要雨燕用刑,几次心蛊发作都快把他折磨死了。
“你都不问问你阿娘的情况吗?”
凤十七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为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感到惋惜又痛恨。
甘方死了……他家垂垂老矣的母亲又该怎么活?
“寨主,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甘方凄凉的看着凤十七,“凤姨,我求您个事儿!”
“你说!”
凤十七终究还是不忍,甘方从小过得苦,人懂事又孝顺,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麻烦你回去跟我阿娘说,我不知所踪,让她别急,会派人找我的。”
甘方想给阿娘留个念想儿,哪怕狂风中的油灯,没了芯儿,人就活不下去了。
他阿娘养他不容易,临老还让她遭遇这样的事情,是他不孝!
“好!”
“我们可以帮你传话,你又能为我们做什么?”
燕雨急忙跟上一句,凤十七看了她一眼,想到她的年纪……算了!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更何况凤十七也想知道相关于黑苗更多的讯息。
“我可以带你们去金力在山里的据点。”甘方渴望的看着凤十七,“凤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到了那个地方,你能给我个痛快吗?”
“……可以!”
凤十七狠狠的闭上眼眸,逼退眼里的湿润,她不能在其他两个寨主面前失态。
她以前看甘方母子过得不容易,把他们接到她角楼旁,平日有空会在甘方家吃饭,以此告知寨民,甘家有她撑腰,不要欺负他们。
小甘方有空就到角楼打扫卫生,极有分寸的不进她卧室,乖巧的让人心疼。
从前乖巧的小男孩长大了,变成一个笑容温柔的小伙子,寨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却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动心。
如果不是看到安平的尸体,她打死也不会相信,甘方会是黑苗,会是帮凶。
甘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凤十七熟悉的笑容,脆弱、透明、带着小意的讨好。
他一路踉踉跄跄的带他们来到金力的据点,山间一处绿油油的房子,是以前老猎户休息的地方,多年荒废,成了植物的乐园,绿色的藤蔓爬满了整个外墙。
“他还在里面吗?”
燕雨戒备的握着鞭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乎要与周围绿色植物融为一体的房子。
难怪他们几次上山都没寻到这里,随便看上一眼,根本分辨不出这是能住人的地儿。
“应该不在了。”甘方摇摇头,“我每次处理尸体必须当天回去,不然他就会催动心蛊,让我们当场死亡。
黑苗中有好多人中招,不知道那个女人给我吃了什么,能够抵御心蛊的毒害,却无法阻隔心蛊对我的控制。”
他活着,却饱受折磨。
“哦!”雨燕迎上两位寨主的目光,“我也不知道仓谷主给他吃的什么东西,你们也知道,她手里瓶瓶罐罐忒多,除了她自己,谁能分得清?”
她盲猜仓梦诛应该是故意的。为得就是让甘方活着并痛苦……干的好!
杀人者不受到惩罚,那谁来保护无辜者的安全?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金荣花压下心中的酸,挥手让寨民准备破房。
等处理完寨子里的魑魅魍魉,她一定要把仓梦诛请回金蝉寨!
听说仓梦诛对银蛇寨的老人、孩子特别照顾,看病、拿药从不要钱,态度也非常好。
仓梦诛的个性,态度不可能有多好,不过对比同龄人张嘴就怼,她对老人、孩子确实不错。
怎么说呢?
一个尊老爱幼的人,骨子里又能坏到哪去?
一个看不惯滥杀无辜的黑苗,让对方生死不能,白白受折磨的女人……金荣花是非常欣赏的!
寨民用木棍远距离撞开房门的瞬间,飞出无数黑虫,他们吓得四下逃窜,唯独甘方被钉在原地,眼见着黑虫直奔他来。
甘方此时才明白,他养的所谓“本命蛊”不过是金力给的子蛊,撞过来的才是母蛊。
他被子蛊控制不能动,眼睁睁看着母蛊冲入他的身体,啃食他的内脏,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杀……我……”
甘方祈求的看着凤十七,她抽出刀要上前了结他的痛苦。
“凤姨,他这是活该!”燕雨拉住凤十七,“他杀了多少人,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些痛苦都是他该受的。”
此子罪大恶极,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都活该,让他也体会一下那些逝去、留下的人的痛。
“凤寨主,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前的好。”金荣花扫了一眼重新聚集回来的寨民,“每个寨子都有因他无辜被害的人,你心疼他,又有谁心疼那些死去的人?”
哪怕甘方将功赎罪,他的罪也够他死一百次、一千次,受折磨,活该!
“你…们…不…讲…信……”
甘方驱动手指,向往她们的方向爬,被寨民一棍子怼地上动弹不得。
“我只对人讲信用,对不是人的东西,我向来能骗就骗,绝不手软!”
燕雨打断甘方的话,抱着肩膀准备欣赏他的痛苦。
甘方死不瞑目的瞪着凤十七,身体渐渐干瘪,皮下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
“点火!烧死他!”
“是!”
寨民早就蠢蠢欲动,听到燕寨主发号施令,上前就把甘方给点着了。
空气里弥漫着烧肉的气息,甘方的尸体慢慢烧成了灰,中间还有些黑壳虫,有些还在蹬腿,被寨民补刀弄死。
不远处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树屋上,手握着千里望,冷漠的盯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