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仓仓是在给我看腿,我们……”
陈阳华面红耳赤的解释,胡珍双手掐腰,怒瞪着手还放在他腿上的仓梦诛。
“她给你看腿要摸这么久?”胡珍点了点仓梦诛,“我怎么没见别的大夫用这种手法?”
自从仓梦诛出入她家给三郎看病,这爷俩天天嘴里都是仓梦诛,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她为陈家付出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他们真情实感的夸她几句?
“你没见过……说明你没见识啊!”
仓梦诛轻佻的弹了一下陈阳华的腿,胡珍怒火更炽。
“母亲……”
“你闭嘴!”
如果不是端着贵妇人的架子,胡珍是真想冲上来给仓梦诛两巴掌。
敢说她没见识,仓梦诛一个江湖大夫就有见识了?
“小惠!”
“是!”
仓梦诛伸手,雪白的手指泛着莹白的光,比上好的羊脂玉更美。
余惠拿帕子倒上酒给主人擦手,拿出玉肌膏细细的给她按摩直至吸收。
仓梦诛闲情雅致,胡珍气急败坏,高下立判。
“母亲,仓仓是在给我看腿,您误会了!”
陈阳华推轮椅到母亲身边,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让向来端庄的她气得失了分寸。
他看向母亲身后的婆子,对方头快低到了胸口,没能给他任何提示。
“你是说我错了?”
胡珍声音猛的拔高,尖锐刺耳,宛如街上的泼妇。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仓梦诛给三郎治病的事情,不知是哪个碎嘴的下人传了出去。
周围的老姐妹都想请她帮忙说项,让仓梦诛去她们家看诊。
胡珍试探性的问了仓梦诛几次,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这让她在老姐妹面前抬不起头,她们几次小聚都没叫她,背后怕是说了她不少闲话。
夜间她跟老爷吐槽仓梦诛不知好歹,老爷反而要她不要多管闲事,没事儿别去招惹仓梦诛。
一连几月的憋屈,她在看到仓梦诛摸三郎腿的瞬间被激发了。
“母亲,我没说您错,是向您解释刚才的情况。”
陈阳华从未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母亲。
哪怕在他病的最重的时候,母亲也没对大夫发这么大的火儿。
“陈夫人,我劝你态度客气些!”
仓梦诛翻转掌心看了看,对小惠点点头,教她按摩的手法,她吃的很透,膏子吸收的很好。
“我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着?”
胡珍还不信了!
仓梦诛一个江湖草莽,敢对宰相夫人做什么?
“我不止陈三郎一个病人,你不止他一个儿子,我可以随时放弃治疗他,你可以吗?
都说‘文人杀人不用刀’,你说巧不巧,我杀人不见血。
你眼中的宝贝儿子,在苗疆养蛊人眼中同样是宝贝,他身上还有五只蛊虫,随便一只都是蛊王级别的存在。
啧~
陈夫人,你说苗疆人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绑走,挖了蛊虫,抛尸荒野啊?”
仓梦诛向来打蛇七寸,别人敢惹她,那就不要怪她捏着逆鳞使劲儿扯了。
“仓梦诛!”
“够了!”
陈建峰下朝归家就听管家说夫人找仓大夫麻烦,吓得他朝服都没换,急冲冲的跑到后院。
他跟胡氏说了多少次,不要惹仓梦诛!
没见那天皇上都不敢跟她正面刚,对她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这几个月中,言谈间多有问起三郎的病,其实皇上更想知道仓梦诛的近况。
仓梦诛对陈家无所求,三郎指着人家救命,孰轻孰重,胡氏怎么就拎不清?
“仓大夫,临近年关,我夫人事务繁杂,压力比较大,还望您能原谅她一时失控。”
陈建峰拱手作揖,仓梦诛躲到了一边,余惠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肘,他顺势就起来了。
“你儿子都比我大,这礼……我可受不起!”仓梦诛背上药箱,“刚才说的话也不完全是气话,给你们提个醒,苗疆有人入京了。”
山金光昨天给她送的消息,苗疆使节入京,一些黑苗的人也跟着来了。
陈阳华身上的蛊虫,每一只都是少有的绝品,在他身上又养了这么些年,哪怕不是六合单凤蛊,品种也是少之又少的蛊王级别。
自古财帛动人心!
在苗疆人眼里,陈阳华就是移动的金库。
“多谢!”陈建峰从袖袋里掏出一封请柬,“长公主明天设宴款待苗疆使节,皇上让我给你也带一张请柬。”
这次聚会是小范围的权贵聚会。
在上层社会,聚会越小,含金量越高,信息量也就越大。
“李娥攒的局啊!”仓梦诛翻了翻,“没兴趣!”
“仓仓,听说长公主请了汴梁最好的鱼脍师父,海鱼是加急送过来的,保证切的时候还活着。”
陈阳华知道皇上是想让仓仓去参加宴会,不然也不会让父亲把请柬带回来。
皇上应该是怕太医院的人应付不了苗疆人,所以让仓仓也去,多一份保障。
“陈太宰,李承只让你带了个请柬?”
仓梦诛晃了晃手里烫金的请柬。
李承要是敢这么“敷衍”她,鱼脍再好吃,她都不去。
“乔总管,跟我一起回来的!”
陈建峰早就看出,仓梦诛是直爽,不是傻子。
夫人总把她看做上不得台面儿的江湖草莽。
殊不知,真正的高手在民间,能习得一身顶级医术的人,脑子能不好使?
在他看来,满京城所谓的“才女”,没一个能配得上他家三郎,唯有这仓梦诛在头脑方面不输三郎。
乔琪在正堂等候,管家过来请他入后院,他挑挑眉,什么都没说的跟着过来。
“老奴见过仓谷主!”
“说说吧!”仓梦诛晃了晃请柬,“什么意思?”
“苗疆金蝉寨的使臣来京,长公主明日设宴款待,双方第一次见面,皇上怕苗疆人会使诈,请仓谷主帮忙照看!”
乔琪拱手作揖,她没答应,愣是不敢起身。
“他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让我帮忙?”
她最近是不是太随和,导致某些人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仓谷主,皇上……皇上不知道您需要什么啊?”
乔琪苦哈哈的笑了笑。
这个问题皇上不是没想,只是想不到仓梦诛想要什么?
以她的脾气,东西给了,人不一定会帮忙,那不是肉包子打那啥,一去不回啊!
他跟过来的目的就是问问这小祖宗想要啥?
“明年开春,简家举家去封地,他们想带走谁,你们也不准拦……没问题吧?”
简稀每天晚上都会跟她聊一会简家的事。
其中包括简家虽然封了王爵,但皇上迟迟不肯放人离开,言谈间的意思是要留简稀做人质。
那简家能干吗?
双方一直僵持,谁也不肯先松口。
“啊……这……老奴说了不算啊!”
乔琪额头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以前觉得伴君如伴虎,现在有仓梦诛做对比,皇上真是个顶顶好伺候的人!
“你回去跟李承说,今天日入之前给我个结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