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按照仓梦诛的要求,备好火盆、油、烈酒……为什么看着那么奇怪呢?
火盆刷好油放到外面院子正中央,烈酒、热水,两名壮汉进屋听候吩咐。
“你还不走?”仓梦诛看了眼李承,“一会儿治疗的过程有些xue腥,他们是陈三郎的父母都未必扛得住。你确定要近距离观摩?”
她慢条斯理的用烈酒擦着银针、小刀,明晃晃的刀刃看得人心里发慌。
“我想看看!”
李承嘴上说的坚定,身子却很诚实的退到了门边。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站在那里……”
“好!”
他极其听话的躲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边角。
乔琪胖墩墩是身子义不容辞的挡在了皇上身前,如临大敌的盯着陈阳华。
这阵仗搞得陈家人更懵!
“把他的衣服脱了。”
仓梦诛见李承怕成个球儿也不离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让余惠躲出去,最好到大门口等着,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主人,我能帮到你吗?”
余惠不太想走。
之前主人看病都不避讳她,偶尔还会给她讲一些医学常识,为什么现在让她出去?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不能!”仓梦诛感受到小惠的善意,“乖!想想咱明天吃什么好吃的?”
“今天呢?”
“宰相府不包伙食?”
主仆二人同款表情看向陈建峰,当朝宰相顿时头大如斗,赶忙承诺会为她们在食汇楼订好席面送过来。
“记得点菊花鲈鱼和烤乳羊!”
李承在一旁插嘴,仓梦诛鲜见没有回怼。
她一个跑江湖的郎中,比起每天山珍海味的皇帝,他点的菜会更好吃。
胡珍抽搐的嘴角告诉她……这俩菜应该不是一般的贵!
“仓谷主,这样可以了吗?”
陈阳华从未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身体,此时(衣果)着上半身,脸色窘迫的涨红到脖子根儿,连胸前都红了一片。
“把他裤子脱了。”
“什么?”胡珍立刻跳出来阻止,“你这娘子毫不知羞!”
什么狗屁大夫?
仓梦诛上来就要脱她家三郎的裤子,还要不要脸了?
“母亲!”
“夫人!”
陈家父子出言喝止胡珍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陈建峰拉着夫人站到一边,歉意的对仓梦诛笑了笑。
宰相的笑容,可是不常见的。
“陈思,记得给你家三郎留块遮羞布!”
仓梦诛抱着肩膀对胡珍冷笑。
“男人那物件儿我见多了。你儿子那三两三给我看,我还不愿意脏了眼呢!”
她看向陈建峰,“我开始给你儿子治病,你要确保你夫人不要打扰我。
如果你控制不住她,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儿子的忌日。”
“你……”
“胡氏,闭嘴!”
陈建峰拉住胡珍,不让她再开口。
“再胡闹,你就给我出去!”
“……是!”
胡珍委屈的瘪嘴,转头不让别人看见她眼里的泪光。
他竟然在外人面前训斥她,让她在下人面前没脸……太过分了!
仓梦诛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白斩鸡”,嘴角撇了撇,这有啥好看的?
简稀那身材才叫极品!
仓梦诛毫无波澜的表情,以及隐隐嫌弃的眼神儿,深深刺痛了陈阳华的男性自尊。
等他好了,定要练就一身漂亮的肌肉,到时候馋死这个没眼光的女人!
“你们一个按住他肩膀,一个按住他的腿……隔着被子按,别把他给按骨折了!”
“我没那么脆儿!”
陈阳华忍不住反驳,他还不至于像个瓷器一样,摸不得、碰不到。
“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仓梦诛一手掐住他的腮帮子,一手往里塞棉帕,确认他不会咬到舌头才放手。
乔琪看到这一幕眼皮跳了跳,她这手法像极了农村听不得猪叫的屠夫,把猪拱嘴塞的严严实实再下刀子。
其他没有农村生活的城里人,只觉得她手法粗暴,胡珍张了张嘴,见陈建峰瞪她,又把嘴闭上了。
仓梦诛拿起四根粗大的银针分别钉住他的四肢,又下了五根银针封住心脉,最后把他的头扎成了刺猬。
胡珍见儿子满头大汗,她想上前帮忙擦擦汗,被陈建峰死死的抓住手腕。
陈阳华觉得自己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的疼,想挣扎又被人按住,痛苦的汗流浃背,额头上的青筋高高蹦起,甚至能看到血液一下下往外撞的弧度。
“嘶~”
李承见陈阳华额头上凸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包,快速的从脸皮移动到脖子,再到胸口……
“噗嗤!”
仓梦诛手起刀落,陈阳华胸口被划开个口子,一只黑色的毛绒虫子展露在大家面前,它极丑,也极臭。
虫子突然暴露,跳起来就要逃回宿主的身体,被仓梦诛横空拦截,一刀拍在地上,随手甩出三根银针钉住了它的背脊。
她四指夹三针,把虫子从地上拿起来往外走。
陈建峰脸色煞白的拉着胡珍躲到了墙角。
李承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仓梦诛说他待的地方不好?
可不是嘛!
他要还在门口,近距离观赏虫子,今天晚上不做噩梦才有鬼呢!
陈阳华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个的虫子?脑子还在吗?没被吃掉吗?
仓梦诛把虫子扔到火盆,扔了个火折子,退回屋里给陈阳华包扎伤口。
烧虫子的臭味让人做呕,只有貂貂像是闻到什么美味一般,跑到火盆不远处近距离吸食黑色的烟雾。
貂貂从小吃毒物长大,大多数都是仓梦诛给它找的“好看”的草药,很少让它吃一些带毒的动物。
原因无他!
仓梦诛嫌蜈蚣腿多、嫌蜘蛛太丑、嫌蟾蜍恶心……最后留给她的选项不多,只能从植物上下手了。
“仓谷主,我家三郎……好了吗?”
胡珍眼看着那虫子从儿子胸口爬出,身上还带着他的血,毛绒绒的黑腿,看着都好恶心。
“好?”仓梦诛撇撇嘴,“这才刚刚开始,他距离好……可太远了!”
陈阳华早已疼晕过去,没看到这惊悚的一幕。
两个壮汉手心的汗把被褥都沁湿了。
陈思腿软的瘫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床上虚弱的三郎君,自责没有照顾好三郎君,脑袋里多了那么大一只虫子,他都不知道。
“仓谷主……能说说我儿子的病情吗?”
“还没完呢!”
仓梦诛慢条斯理的在陈阳华身上落针,最后轻弹针尾,连成一片银色波浪,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陈阳华被一股火辣气熏醒,歪头就吐,准备好的痰盂刚好排上用场。
他吐的昏天暗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杯茶,他二话不说就这茶碗漱口。
茶水里似乎加了薄荷,还加了某种带果香的东西。
陈阳华模模糊糊听见仓梦诛对他说“睡吧!”他合上眼睛沉沉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