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还没想好怎么报复仓梦诛,支家已经带着两大车礼物到她家拜访,其他贵族还在观望。
他们这种深谙朝堂套路的人,不相信所谓“草原天使”。
政权神授在匈奴有历史前科,皇帝靠着“神授”的政权统治百姓,但不代表贵族会听、会信。
贵族老爷们更在意的是,仓梦诛在医术上是否登峰造极?他们受惠的可能性大不大?
支吉昨天话里话外的意思,仓梦诛的医术一般,还不如纽骏厉害,还做出一副可怜模样。
今天支家为什么要来拜访仓梦诛,说这里没有猫腻儿……谁信?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们玩儿什么聊斋?
“叩叩!叩叩!”
“谁啊?”
余惠隔着门板询问。
“我们是支商的家人,特来拜访仓大夫!”
支老夫人上前应答。
她听不懂小丫头大魏语是什么意思,但猜也猜得到了。
“……”
余惠傻眼了。
外面的人知道她问啥,可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啊?
“小惠,开门吧!”
仓梦诛擦了擦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支家还算识趣,也不枉她早起一天。
双方见礼落座,管家在一旁念长长的礼单。
支吉见仓梦诛无聊的盯着茶杯发呆,心里捏了一把汗。
自古财帛动人心!
仓梦诛对这些礼物不感兴趣,还会同意给儿子治病吗?
支吉看老娘闭目养神,媳妇儿眼神热切的盯着她,儿子低头不敢看她……得!孩子都被她吓出心理阴影了。
管家念完最后一个字,弯腰鞠躬,退到最后的位置,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大魏姑娘小小年纪,气场堪比封疆大吏,比皇子皇孙也不差什么。
“仓大夫,不知我准备的谢礼,你可满意?”
支夫人最心急儿子的病,恨不能按着仓梦诛的手给儿子诊脉。
“伸手!”
仓梦诛敲敲桌面,简稀拿出脉枕,两人配合极为默契。
“好!”
支夫人把儿子的手腕按在脉枕上,身体前倾,紧张的盯着仓梦诛。
支商抬头看了仓梦诛一眼,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又低下头。
“支夫人,伸手!”
“啊?哦!”
支夫人不明白仓梦诛为什么要给她诊脉?
让她更困惑的是,仓梦诛不仅给她诊脉,也给老爷诊脉。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仓大夫,我孙子的病能治?”
支老夫人开口询问。
仓梦诛行事无章可循,她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却看不透面前这个小丫头。
“能,也不能!”
仓梦诛捧着热茶,看了眼站在远处的管家。
管家会意,抱拳行礼,躬身退到门口才转身出去。
纽骏看向老夫人,他不想走,他想听仓梦诛对支商的诊断。
“仓大夫,麻烦给老身说说,我孙子怎么能治又不能治?”
支老夫人留下纽骏,为了监督仓梦诛,免得他们一家四口谁也不懂医,怕被仓梦诛忽悠了。
“他的喘症是从娘胎里带的。生而有之的病症,没有人能治愈,只能靠吃药维持。”
仓梦诛说完,支商头捶的更低,不想让人看见他脸上的失望。
“支商,你有兄弟姐妹吗?”
她抱着热茶,眼神半眯,慵懒又可爱。
“我家中有几个弟、妹……”
支商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感觉神色自然才抬起头,给了母亲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弟、妹?”仓梦诛挑了挑眉,“最大的弟弟、妹妹小你几岁?”
“大弟弟比我小一年三个月。”
支商彻底被仓梦诛问懵了。
他的病跟庶弟、庶妹有关系吗?
“那你有几个庶出的弟、妹?”
“十来个。”
“嚯~”
仓梦诛憋不住乐了。
她看向支吉的眼神戏谑中带了几分同情。
“仓大夫,你到底什么意思?”
支吉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紧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好好的问起他家其他几个儿女了?
“纽骏大夫,你真要留下吗?”
仓梦诛再给同行最后一次机会。
富贵人家的辛密,可不是随便听的。一个不留神,命就没了。
“纽骏与我支家情同一家。”支老夫人有些不耐的跺了跺拐杖,“仓大夫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倒要听听,小丫头故弄玄虚为哪般?
余惠重新给仓梦诛续上热茶,行礼告退。
“我诊脉发现你们夫妻二人寒症都很严重,是陈年老伤,天气阴冷时,甚至无法下床走路……可对?”
“对对!”
支吉一改阴沉脸色,热切的看着仓梦诛。
每到阴冷天气,他腿疼的在床上打滚儿,不知道她有办法治吗?
“支吉老爷的寒症要比夫人更重,受寒的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可对?”
“对对!”
当年支吉在雪窝子里待了一天一夜才等来夫人救援。
他为了感念夫人救命之恩,忍了半年才去其他女人房里过夜。
“支吉老爷……受过这么严重的寒症,是怎么让女人怀孕?”
仓梦诛话一出口,满桌人如遭雷劈。
“不可能!”
反应最快、最激烈的不是支吉,而是旁听的纽骏。
“我当年给他们夫妻治疗寒症,夫人无法有孕,但支吉……支吉没问题啊!”
“庸医!”
仓梦诛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你贴肤叩击他腰俞两穴,看看回给你的是不是寒凉之气?”
支吉二话不说的脱了外衣,纽骏一手空扣在腰俞穴上,一手轻轻叩击。
“是……是寒气。”
纽骏终于明白为什么仓梦诛会问支商有多少个弟、妹?
每一个孩子都是支吉移动的绿帽子。
“你们什么意思?”
支吉慌了。
他们说的话与他有关,他却听不懂,干着急。
“纽骏大夫,不如你给支吉老爷解释、解释,免得我心直口快,他怕是受不了这个刺激。”
仓梦诛不是第一次诊出男人的绿帽子。
这帮男人的心好像是嫩豆腐做的,她一两句话,他们晕的晕、倒的倒,承受能力忒差。
“肾主藏精,喜温热,怕寒凉。”
“说重点!”
支老夫人受不了纽骏吞吞吐吐的样子,催促他捡重要的说。相比仓梦诛来解释,她更相信纽骏的判断。
“支吉腰俞返寒,肾脏如同放在冰窟里,或许不影响房事,却不能使女人受孕。”
纽骏退到老夫人身旁,生怕暴怒的支吉动手打人。
“你骗人!”支吉咬牙切齿的看着仓梦诛,“你们大魏人最会骗人了。”
如果他承认仓梦诛是对的,相当于他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帮J夫Y妇养孩子。
奇耻大辱啊!
“支吉老爷,转身,出去!”仓梦诛手撑着头,“不愿意相信我的诊断,你大可离开这里……我又没求着你相信。”
支吉气得哇哇大叫,转身直奔门口,打开门与管家对视,回头发现其他人都没跟上来,又重重的摔上门,气哼哼的回来了。
“仓大夫,我相信你!求求你救救我儿!”
支夫人突然握住仓梦诛的手,满脸祈求的看着仓梦诛。
她不想管后院那些污糟事,儿子的病能不能好、能好的什么程度……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你烫到我了。”
仓梦诛与支夫人对视了三息,低声嘟喃了一句,眼睛躲开了她灼热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身子向后倾,刻意拉开距离。
“什么?”
支夫人侧耳倾听。
仓大夫说话声音太小,她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你儿子的病,没法治愈,但可以用药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我能习武吗?”
支商听到“正常”两个字,心头冒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不断药的情况下……可以!”
“我的喘症会遗传给孩子吗?”
“不会!”
仓梦诛每回答一个问题,支商脸上的笑容就大上一分,最后支夫人都看不过去儿子的傻样,双眼含泪的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因为儿子的喘症会遗传,她每次提到成亲,他都说不要。
现在好了!
儿子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也可以抱孙子了。
“支夫人,你的寒症是可以治愈的。”仓梦诛扫了一眼独自生闷气的支吉,“你以后想怀孕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