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是一片血淋淋的景象。
蒋洛洛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梦到过这个景象了，她记得那段时间，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做类似的梦，直到她看了心理医生后，生活才渐渐的恢复正常。
她起身喝了杯水后便躺在床上发着呆，过了一会儿，她才拿起那被她甩在床头的手机。
微信上有好几则未读信息，分别来自楚楚跟楚绥两人。
她想了想，还是动了动手指，给他们回了过去。
本以为大概都睡着了，她没想到，楚绥那边几乎是秒回的。
他问她在哪里，蒋洛洛直接把她住酒店的事情同他说了。
“去接你回来？”楚绥听到她住酒店，问了这么一句。
蒋洛洛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并未立马回过去，过了好半响，她才回复了句：“好。”
楚绥过来前，蒋洛洛到阳台上抽了个烟，对于抽烟这件事，她其实从高中的时候就会了，有段时间甚至还有瘾，不过她隐藏得很好，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
哪怕是关系跟她最亲密的楚楚，钟亦意，周央等人，均不知道。
凌晨时分，天色昏暗，阳台上的灯光倒是很明亮，入冬的京都，空气质量不怎么好，天好似蒙上一层灰。
蒋洛洛一手夹着烟，一手撑在栏杆上，她只是抽了两口，便没再动，看着落下的烟灰，她突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抽烟这东西不用学，想抽的人自然能无师自通。”
大概就是这意思，具体在哪本书上看的，她也忘了。
不过不得不说，烟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几口，便能让人在某一个瞬间忘却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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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绥过来的时候，蒋洛洛已经把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上车前，两人只是互看了一眼，均未言。
直到上了车，蒋洛洛才同他说了句：“你明天安排个人过来帮我把车开回去吧。”
男人应了声：“好！”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蒋洛洛又问。
“习惯了。”他的眸光直视着前方，昏暗的车厢内，蒋洛洛侧过眸去看他，并未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楚尧的关系，还有我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哪怕当时做掉都不受影响。”
蒋洛洛说完这句话，便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到车窗外。
楚绥默了会，才开口，他并未否认，直接承认道：“是的。”
闻言，蒋洛洛低头轻笑了声，早在出车祸出院那会，其实她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觉得没必要问，毕竟这段关系，是她自己选择的。
“就真的那么恨他，恨到要拿个孩子作以挟持？”
这次，楚绥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他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你现在想要离开的话，随时可以走，我不会强迫你的。”
这话使得蒋洛洛再次沉默了起来。
离开，确实，在知道楚绥联合医生一起欺骗她的那一刻，她就想过了。
这个问题，直到车子停下来，蒋洛洛都没有回答。
两人一同进了屋内，玄关处，楚绥说；“我妈过两天要过来。”
正蹲着换鞋的蒋洛洛听到他这话，微抬起头来，问：“需要我怎么做？”
楚绥：“如果你想离开的话，就趁这次结束。如果想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两家家长也趁这次见个面。”
“那就见面吧。”蒋洛洛说完，套上拖鞋，往客厅走了过去。
她并未回房，而是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楚绥紧随其后，在她对面落座。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气氛有些安静，蒋洛洛想了想，好像闲聊一般的问了对面的男人这么一句话。
算起来，长怎么大，楚绥是唯一一个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最长的男人，但是，平时两人除了公式化的问候外，关于生活，关于亲人，他们都未曾向彼此提起过。
“脾气有点怪。”
说完这句话后，楚绥又缓缓继续道：“她可能有些不好相处，你多担当一些。”
对于他这话，蒋洛洛倒是没有多介意，她嗯了声，说：“没事的。”
“日后，只要你想离开，我随时都会成全的。”过了会，楚绥又提起这个话题来。
蒋洛洛眉心轻蹙了下，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浅笑，她并未回答他的话，然而问了句：“有没有你妈妈的照片，我想看看。”
她这话落了好半响，楚绥才把手机拿起来。
蒋洛洛见他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一直划着，划了许久，才把手机递给她。
照片上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看起来挺年轻的，身材维持的挺不错的，修长苗条，鹅蛋脸，五官也很是漂亮，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一眼就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
蒋洛洛想，怪不得楚绥要提前跟她打好预防针了。
“很漂亮，也很年轻。”她很是中肯的评价了句。
楚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接了句：“很漂亮？”
蒋洛洛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而且再次附加了句：“还年轻。”
楚绥低笑了声，没说话，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他磕了一支出来，直接就点燃，吞云吐雾起来，大概香烟燃了半根左右，他才说：“她比我大十几岁。”
这是蒋洛洛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言语来形容与自己母亲的关系。
她的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神情来。
“确实挺年轻的-”最后，她说了这句话，便就此打住。
但是楚绥却在她沉默间，继续刚刚的话题：“她参加过选美，演过戏。”
“叫什么名字，就是我想的那个选美比赛吗？还有演过什么戏呢？”蒋洛洛见他这么说，于是顺着这个话问了下去。
她知道，楚绥的妈妈是香/港人，要说那边的选美，也就只有一个，很多出名的明星都是在那个选美中出道的。
楚绥见她突然这么好奇，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他笑了笑，说了句：“不出名，角色也不起眼。”
蒋洛洛哦了声，带着略显轻松的语气道：“我的百度都打开好了，正准备查呢。”
楚绥笑笑，未言。
两人又聊了会，便分别回了各自的房间。在蒋洛洛看来，这是楚绥最为平易近人的一次，也是他们聊得最为轻松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