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只是说现在的你,对我没有感情了,并不代表我请求的这件事,没有一点转换余地。”她道。
“转圜余地?”他微一挑眉,“你觉得这件事,还会有什么转圜余地?要我放过一个差点害死我的人,那么又该用什么同等价值的来交换呢?”
“我可以成为你的保险。”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听着她用着干涩的声音继续说着,“当初,你曾经患过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才可以,虽然现在你的病已经好了,但是……呃,万一将来复发呢……”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便越加的艰涩,毕竟,这种事情,是比较忌讳的,而且叶闻铭这么多年下来,都不曾复发,那么复发的可能性极小了。
但是她却还是不得不说!
“一旦复发,就还是需要骨髓,而我的骨髓,是最合适的,所以,我可以成为你的保险,保你平安。”
当她说完这话后,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一片寂静,他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她给穿透似的。
突然,他冷声道,“卓芊芸,你这是来邀功吗?让我别忘了当初你捐献骨髓给我的事儿?”
“不是邀功,只是……告诉你,我所能付出的代价。”她有些啜嗫地道。
“当初,你捐献过骨髓给我,可同样的,我也给了你我的肝脏,我们互不相欠了,而至于将来我的病会不会复发,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他道,迈步想要朝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卓芊芸猛地拉住了他,“是,我们是互不相欠,但是叶闻铭,只要是我可以付出的代价,我都可以付出,你要骨髓也可以,要血也可以,或者其他什么的,我们的血型相同,我可以成为你的器官库的,不是吗?”
这是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所能想到的她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了。
现在的她,除了和他都是稀有血型之外,没有其他什么对他是有用的东西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他的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
脑海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
虽然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因为催眠而淡化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
当初,他何尝不是打算成为她的器官库呢?只求她好。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她在他面前是如此卑微的哀求着,照理说他应该开心愉悦才对,但是事实上,他此刻的心情,却是恶劣得要命。
“是吗?只要是你可以付出的代价,你都能付出?”他的声音,越发的冷了。
“是。”她给了他一个很肯定的答复。
“那好,那么我要你把小炎,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给叶家,从今以后,他们在叶家生活,而你不用再见他们!”他声音冰冷地道。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瞪大眼睛看着她,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的唇微微的颤着,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把孩子们都给叶家吗?甚至以后,她都不能和孩子们见面?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让她觉得宛若天要塌下来一般。
孩子们,便是她的命呵!
甚至……是比她命更珍贵的存在。
她此刻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就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叶闻铭的眉头蹙得更甚,心口处像是被什么给堵着似的,闷得要命。
明明他已经把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给淡忘了,但是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这副样子,却又会让他觉得那么的不舒服呢?
“怎么,你办不到是吗?”他道,“卓芊芸,你的那位朋友对你来说重要,孩子们对你来说,也是那么的重要,但是唯有我,对你来说 ,根本就不重要,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要答应呢?你所谓的付出代价,也不过是如此!”
他说着,猛地挥开了她的手,径自上了车。
卓芊芸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上,空空如也。
她真的没有办法吗?没有办法救夏希吗?叶闻铭要的代价,她根本就付不出,可是夏希呢……夏希有到底怎么样了?
严琼莹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而现在,她却只能无助的啜泣着。卓芊芸低着头,肩膀微微的抽着。
而叶闻铭的车子,缓缓地驶离着,叶闻铭从后视镜中,看着卓芊芸那渐渐变小的身影,猛地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该让自己的心绪如此起伏的。
他已经把他们的感情都淡忘了,不是吗?
他的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后座的椅背上,一只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心脏跳动得如此厉害?
一下一下的,那么的强烈,就像是在昭告着什么似的……
————
卓芊芸失魂落魄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原本来找叶闻铭的时候,她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当叶闻铭说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却是把她的希望全都给打碎了。
原来她是这么地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突然她的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芊芸,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芊芸一抬头,只看到郭信礼出现在她的面前,顿时,她的脸上亦是一阵诧异,“你怎么……也在这里?”
“哦,我是接了一台车子的生意,然后今天把车从深城开来L市这边交货,你呢?”
“我……我来这里见个朋友,有点事儿。”卓芊芸含糊地道。
好在郭信礼也没多问,只是有些担心地道,“你是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你挺着个肚子,一个人在街上走,不太安全。”
“不用了,我只是想走几步,走回酒店,反正酒店距离这里也不远了。”卓芊芸道。
“那我陪你走过去吧,反正我现在车子也已经交货了,没什么事儿。”郭信礼道。
卓芊芸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拒绝对方的好意,两人一路朝着卓芊芸酒店的方向走着。
“你好像情绪不太好,是有什么难事儿吗?不妨说说,兴许我能帮得上忙?”郭信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