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起疑心。
徐放面容紧绷着，开车去了梁家。
梁父梁母都不在家里，他去的时候只有秋嫂在。
“诶？秦少爷？快请进快请进！怎么今天想起来来这了？”
徐放皱眉启唇：“不用了，秋嫂，你家大小姐现在在哪儿？”
“大小姐今天中午回来拿了趟行李就走了，也没说去哪儿，可能失去出差了吧。”秋嫂笑了笑，“这事儿你应该直接去问大小姐，我就是个做饭的，哪里晓得那么多哦。”
“伯父伯母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今天晚上有一个晚宴要去参加，回来大概就十点左右……”
秋嫂话还没说完，徐放已经迈着长腿箭一般地冲出去了。
坐在车里，徐放面容阴沉地看着吕世清发来的信息：梁小姐今天确实去机场了，不过我们没有查到她的航班信息，而且仅是下午这个时间段起飞的航班数量太多，排除也排除不过来。
徐放还是让吕世清把所有下午起飞航班的目的地发过来了。
约莫十几个，大多数是国内行程，还有两个是国外行程。
开车从梁家庄园离开时，他迎面遇上一辆熟悉的保时捷。
那是黎澈的车，他印象挺深刻，因为好几次看见梁仟仟上了副驾驶或者从车上下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逐渐暴起，下一秒，方向盘猛地被打了一个圈，轮胎划过地面的刺耳声结束后，徐放的车横亘在路中央。
迎面开来的保时捷逐渐减速将车停了下来。
徐放推开车门长腿一跨下车。
黎澈倒是四平八稳地坐在车里，只是把车窗降下来，不屑地睨着徐放：“找事儿？”
“她去哪儿了？”
“谁？”
“梁仟仟。”
“我怎么知道。”黎澈轻哂，徐放语气里的震怒威压他不是听不出来，只不过他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而已。
“黎先生对我意见似乎挺大？”徐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黎澈。
他们两人很少打交道，平时本就没什么交集，因为梁仟仟的缘故甚至都刻意互相避着，像现在这样正面交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但每次正面对上，都是剑拔弩张的。
黎澈丝毫不掩藏自己对徐放的不满，直白地写在脸上。
“情敌么，总不可能笑脸相迎，那得多窝囊。”
徐放薄唇紧抿，倒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猜黎先生对我不满，是因为我告诉了她你去酒吧泡女人的事情？”
闻言黎澈怒眉上挑，狠狠地瞪着徐放：“你他妈跟踪我？”
“黎先生何必这么生气，你不也跟踪我了，这件事情，彼此彼此。”
黎澈冷嗤一声：“你现在嚣张个什么劲儿？她人都走了你知道急了。”
“所以你知道她要离开的事情。”徐放精准地把握住他话里的重心。
黎澈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牵着走掉进了他挖的坑里，但他也没有自乱阵脚，眼里都是轻蔑道：“是啊，知道，怎么了？”
“黎家最近有一个合作被上面卡住了，因为某个项目检测结果不达标，如果这个项目不能按时开始的话，预计黎氏下一季度的盈利会成负数，我想黎先生应该愿意用我想知道的信息换这个项目的通过。”
黎澈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既然你对黎家的事情这么知根知底，应该也知道我向来不关心黎氏，你好歹找个我感兴趣的事情再来和我讲条件。”
徐放剑眉紧皱，没做声。
这场无声的战役，黎澈完胜。
他轻蔑地抬起眼皮扫了徐放一眼：“你现在装出这副失魂落魄极度不安的模样给谁看？梁仟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女人，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被你毁了她所有的人生。”
徐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眸里染上几分落寞和晦暗。
黎澈这话说得难听了点儿，但好像也挺有道理，如果没有遇到他，她的人生或许会截然不同，至少在爱情这条道路上不应该这么艰难。
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都优秀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偏偏对他动了凡心……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徐放哑着声音，放下了所有尊严问出了这句话。
黎澈斜眼睨着他，毫不留情：“没有，你也别去找她打扰她，她的世界如果没有你，会更加盛大美好。”
徐放没做声，良久，他转身往自己的车里走。
几秒种后，黎澈的声音止住他的脚步：“姓徐的。”
徐放顿了顿，但没回头。
“知道那女人她妈的骨髓是谁捐的么？”
徐放闻言浑身都变得僵硬。
一瞬间所有的血都上涌到大脑。
某个被遗忘的画面也重新在他脑海中加载。
在医院，上次在医院碰到她，那是血液科，她说她是去体检的，其实……是去做配型的？！
还有更久之前。
当时他问她姜扶桑的事情，她说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他以为今天收到的那两块表就是道歉，没想到……没想到她说的补偿竟然是这个！
难怪，难怪医生说捐赠者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难怪，难怪他感觉手术那天梁仟仟就在医院里……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从头到尾像个傻子一样，还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
“她没打算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但是我说了。”黎澈压着声音，“你现在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爱她深入骨髓了？是不是觉得没办法呼吸？是不是想立刻就出现在她面前和她幸福美满地走完这后半生？”
“我告诉你，没可能了。”黎澈冷冰冰的一句话，将他彻底打入万丈深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我要你带着愧疚和遗憾活着，要你看到陶家人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们身上流着仟仟的血，要你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什么叫遗憾和爱而不得。”
丢下这句话，黎澈升起车窗，一脚油门踩下去掉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