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和陶琼音一起回了老家,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箩筐陶琼音家里种的红提。
陶琼音加了梁仟仟的微信好友,在朋友圈里晒了照片,还问梁仟仟,如果她不嫌弃的话可以给她送一些。
梁仟仟本不打算的,但陶琼音盛情难却,许是为了让自己彻底对徐放死心,收着时时提醒自己,梁仟仟便没再拒绝。
给她送东西来的人,是徐放。
梁仟仟晚上吃过饭就接到了许久不曾响起的电话,看见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时,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紧张地接通电话,那头徐放声线平静而低沉:“小音让我来给你送提子。”
足足过了半分钟梁仟仟才回过神。
徐放继续道:“我在庄园门口,东西我让门卫拿进去。”
“不用,等我几分钟,我自己去取。”
这像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种仪式。
他亲自来给她送东西,代表着他和别人婚姻的东西,她也亲自去收。
经此一别,再无瓜葛。
梁仟仟找了件防晒衣套在身上,也没拿遮阳伞直接出了门。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就看见站在铁门外的徐放。
他穿着一身休闲风的运动装,精壮有力的手臂露在空气中,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快落山的斜阳在他身上扑洒下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也落进他黝黑深邃的眼眸里。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梁仟仟抿着朱唇走过去,让门卫开了门。
徐放把袋子递给她,说:“小音说都是刚摘的很新鲜,不过放不了多久,要尽快吃。”
“你们要结婚了么?”
“下个月订婚。”
这么快。
梁仟仟扯出一抹姣美的笑,声线清淡:“那祝你们订婚快乐。”
“谢谢。”
徐放说完就转身离开,半点儿不留恋。
那个时候梁仟仟真的以为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她猜他们婚礼的时候,陶琼音应该会给自己发请帖。
或许她也没有时间参加,大概正忙着和黎澈的婚事。
变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陶琼音的母亲突然查出白血病,家里人还没来得为女儿的婚姻大事高兴几天,就被这噩耗弄得萎靡不振。
……
下班前十分钟,黎澈给梁仟仟打了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饭。
梁仟仟拒绝了,说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保持这样的距离挺好,她觉得很舒适。
黎澈也没强求,挂电话前垂死挣扎了一句:“不和我吃饭行,不想见我也行,我给你送的花你收着,要不明天我直接让花店那人拿去丢垃圾桶了。”
梁仟仟朱唇微抿,犹豫几秒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黎澈这才罢休。
从上次他给她送花开始,黎澈坚持不懈地每天让人给她送一支新鲜的玫瑰花,但自从她生日那天开始梁仟仟就没再收下了,而是让送花的人给黎澈退回去。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停止,直到这通电话他提起这件事。
收拾好东西从公司出来,梁仟仟照常往车库走,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不远处靠在墙柱上的人。
她颦眉,以为车库灯光昏暗自己眼花看错了,刚抬脚,那人就抬起头向她看了过来。
真的是徐放。
他是来找自己的?
下一秒,徐放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他迈着长腿走到梁仟仟面前站定,声线低沉沙哑:“梁小姐,有空吗?”
十分钟后。
一杯她常喝口味的拿铁上了桌。
梁仟仟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开门见山:“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好像不是扭扭捏捏的人。”
“我想和你借笔钱。”
借钱?
她不知道徐放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不过就算他没有收入,以徐家的家庭条件,也没到来和她借钱的地步,况且她到现在每个月都让人继续给徐家父母汇款。
那些钱留给他结婚用,也绰绰有余了。
莫非是陶琼音娘家狮子大开口,要了几百万的彩礼么?
“小音她母亲生病了,化疗加上吃药住院的费用,数额不小。”
梁仟仟闻言面色微变。
看徐放的神情,这病应该不是什么小病。
她还没说什么,徐放再次开口:“我可以打欠条,按正常的利息给你还钱,三年之内我一定还清。”
“我可以借钱给你,不过你不用给我还利息。”梁仟仟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如果不够的话再联系我。”
徐放盯着那张黑色的卡,眸色愈发深沉。
“还有陶小姐母亲的病,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帮忙联系医院和医生,无论怎么样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看在你以前救过我的份上,我会想办法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
“你能借给我们钱,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
这话的意思是,不需要其他帮助了。
梁仟仟卷翘的睫毛轻轻扑闪着,没再说话。
徐放回来找自己借钱,她惊讶,陶琼音拿着徐放借走的钱来找自己,她更惊讶。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公司的地址的,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电梯门刚打开梁仟仟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陶琼音。
起初她以为她是来道谢的,可当陶琼音把那张自己亲手给徐放的银行卡不由分说地甩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梁仟仟才反应过来,陶琼音是来找事的。
“梁大小姐,我们陶家虽然穷,但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银行卡应声掉在地上,声音不大,但梁仟仟却觉得吵得自己耳朵疼。
她用了几秒的时间理清现状,抬眸看向陶琼音:“陶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这钱是徐放和我借……”
“借?难为你找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头了。”
梁仟仟抿着朱唇没再做声。
“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妈病死在病床上,我们也绝不用你这脏钱!”
梁仟仟不知道陶琼音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她只知道那巴掌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火辣辣的。
过去这二十多年她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没挨过什么打,陶琼音是第一个对她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