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戎狄薄唇开合，费劲地挤出两个字。
姜扶桑微微拧眉，附身将耳朵贴近他唇边，听他在说什么。
“别去看他。”
她蓦地轻笑出声，音色清婉：“好，你醒了我就不去。”
戎狄眸光扑闪地盯着她看，姜扶桑无意识地抓紧他的手，不忘按护士铃叫医生过来给戎狄检查。
医生特意叮嘱了戎狄：“小伙子，别以为年轻无极限，你这双腿再多折腾这么几次，等老了可别求着我给你截肢。”
戎狄不自觉地皱起剑眉。
“我不是危言耸听，小姑娘你也多劝劝你男朋友，另外，这段时间一定要多注意休养，尽量少走路，跑啊跳啊的，等情况好些了运动量稍微大一些也没关系。”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戎狄下意识地看了姜扶桑一眼。
只见她不但没有澄清，反而神情严肃地点头，对医生道：“好，我会的，辛苦许医生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姜扶桑送许医生离开，尔后回到病床前，见戎狄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抿了抿樱唇，问了一句：“干嘛这么看着我？”
戎狄哑声：“刚才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姜扶桑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戎狄还在继续说话：“你没有否认。”
姜扶桑沉默。
戎狄说：“我是伤患，医生刚刚说了，我不能受刺激。”
言下之意，让她不要说他不爱听的，比如正儿八经地给一个他没办法反驳的理由解释刚才为什么没否认。
姜扶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洞悉了他的想法，她不动声色地牵起唇角，反问他：“什么时候说的，我一直在这里怎么没听到？”
“可能是你没注意。”
姜扶桑找了根吸管放在杯子里，方便戎狄喝水，她俯身将水杯靠近戎狄的嘴：“温水，喝点儿。”
戎狄就着吸管喝了点儿，总算是觉得喉咙里那团火被熄灭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戎狄又提醒了她一遍。
姜扶桑等他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才垂眸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看她正色严肃起来，戎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紧张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姜扶桑话锋一转，问他：“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戎狄剑眉紧皱起来，都这种时候了，谁他妈还有心情喝那个破粥！
“你故意的。”他算是看明白了，姜扶桑就是故意的。
“嗯。”姜扶桑大大方方地承认，“谁让你和宋祥串通起来瞒着我这件事，如果昨天不是我偷偷跟上去，你是打算让我去给你收尸么？”
“你来么？”这句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其实他真的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时被那些人打到无力反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把命折在这里了，那时他就在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姜扶桑会不会来他的葬礼上看一看他。
他都没指望着她来收尸。
毕竟无论是死了还是残了，她都不会管，这句话是她亲口给他说过的。
姜扶桑冷声：“不去。”
戎狄眸色暗淡下来。
下一秒，她又启唇：“所以你最好别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转头就嫁给徐放或者陆砚西，让小菠萝叫别的男人爸爸，我们一家三口每年都去你的坟头给你烧纸。”
一番话让戎狄的心被丢入无尽的深渊，几秒种后，他又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她说的那些，前提是……他出事。
戎狄怔神一瞬，试探着开口：“那如果我没出事？”
姜扶桑没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