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卖品都拍卖完毕后，拍卖环节结束，到了最后的晚宴环节。
姜扶桑和陆砚西对视一眼，顺手从路过的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里端起一杯香槟，挽着陆砚西往戎光耀那边走。
后者正和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看见有人走过来，男人停了下来。
陆砚西先开了口：“徐总，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们可是有三五年都没见过了。”
“石砚集团如今如日中天，陆总我可是不敢高攀了。”
“徐总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敢高攀，还不是要我亲自过来敬酒？”陆砚西面上携着低笑，察觉到戎光耀面色不佳，才看了他一眼，故作不知地问道：“这位是？”
徐总给他介绍：“这位就是蓝海生物的现任总裁，戎光耀戎总，我以前应该和你提起过。”
陆砚西从善如流地向戎光耀颔首示意：“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戎总，不知道和最近风生水起的DS那位戎总是？”
“小戎总是这位戎总的儿子。”
“原来如此，看来那句老话说得没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话音落下，戎光耀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他和戎狄不和，虽然明面上没有起过正面冲突，但父子俩互相给使绊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陆砚西不但不说好话，还来了句颇有拱火意味的，戎光耀脸色会好才奇怪。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站在陆砚西身旁的姜扶桑。
姜扶桑清楚地看见，戎光耀在认出她的那一刻，瞳孔明显地震颤。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戎光耀在外人面前有过如此波动的情绪。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你竟然还活着？”
姜扶桑唇角扬起一个手握胜券的弧度，声线清婉：“感谢戎总关心，多亏了陆总危机时刻救了我，否则我还真不一定有机会再来和您打招呼。”
陆砚西故作惊诧地看向姜扶桑：“你和戎总认识？”
“嗯，实不相瞒，我和戎狄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只不过缘分不到，没机会成为戎总的儿媳。”
她半调侃着回答了陆砚西的问题，看见戎光耀面色缓和下来，眼神里的惊恐逐渐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战术是诱导戎光耀放松警惕，然后套他的话。
陆砚西说和徐总要好好叙叙旧，借机带走了徐总。
戎光耀眯了眯鹰隼般的眼睛，也准备离开，姜扶桑不着痕迹地拦住他：“戎总，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您赐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戎光耀本打算拒绝，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改口：“当然方便，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石砚集团最近也打算投资生物医药领域的项目，听说蓝海生物的新项目正在找投资……”
姜扶桑语气和面色都很平常，认真地询问工作上的事情。
戎光耀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也试着从她那里套话，不过姜扶桑心思细腻，让戎光耀放下了戒备心，真的以为她只是来谈合作的。
两个人之间的博弈就像是一盘棋，戎光耀能预测往后五步，现在的姜扶桑，可以预测七步。
“我们陆总之前了解到蓝海生物曾经提出过光纤载体肿瘤治疗技术，他说如果能把这项技术和这个项目结合起来的话，一定会取得前所未有的突破和进展。”
戎光耀眯了眯眼眸：“蓝海生物确实在前些年提出过这个设想，不过我们还是没有突破最核心的问题……”
姜扶桑蹙眉：“我看过您开的一场发布会，当时戎总可是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蓝海生物已经掌握了核心技术，融资上市后就会着手实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差点忘了，陆总还特意叮嘱我，有机会一定要问问您，当时是什么改变了您坚定反对上市的想法的。”
戎光耀下意识地皱眉，姜扶桑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这是心虚的表现。
所以她适时地补充一句：“您别嫌我多事，是我们陆总这个人谨小慎微，他说合作一定要知己知彼知根知底，毕竟如果达成合作了，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往来，当然，如果您介意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她在悄无声息地控制着局面，引着戎光耀往坑里跳。
这两年，他和陆砚西从姜兆斌十四年前创业的事情开始调查，查到了很多她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姜扶桑一直以为，父亲创业失败后公司已经破产清算，她从没想过，对外宣布破产的公司，已经不声不响地改头换面，被一个叫戎光耀的男人，安上蓝海生物的名字，继续运作。
记忆中的两张脸也一点一点地重合起来。
小时候姜兆斌带她和一个叫“荣叔叔”的那个男人一起吃过饭，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年轻时的戎光耀。
除此之外，在姜兆斌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们还找到了他的研究记录，大部分都已经被烧毁了，所幸有一个姜兆斌曾经带过的学生，保留了一些他的手稿。
手稿上的东西，正是当时姜兆斌潜心研究的光纤载体肿瘤治疗技术。
可戎光耀不止一次在发布会和媒体采访中说过，这项技术从雏形到整个框架都是他一个人提出来的。
除了戎光耀窃走姜兆斌的研究成果然后杀人灭口，她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如果能找到戎光耀手中有这项技术的相关文件，就可以作为他的作案动机的证据。
现在的任务是，找到这个证据。
戎光耀从三年前调查她的时候就开始戒备了。
网络上有关这项技术和采访的内容都在逐渐被删除清理，他们也试图从蓝海生物的员工身上找到突破口，却得知当年参与了这个项目的员工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职了。
痕迹在逐渐被擦干抹净，不是巧合，是戎光耀一手促成的。
“实在是很遗憾，你说的那项技术，我们十年前就遇到了瓶颈。”
姜扶桑蹙眉：“十年都没有突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