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戎狄抱着姜扶桑……耍无赖。
不难看出姜扶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小贺见状走了过去，问道：“老板娘，需不需要我送他……”
他话还没说完，戎狄已经一个刀眼飞在他身上了，那一瞬间，小贺真的不确定戎狄是喝醉了还是装醉，一个大脑被酒精麻痹的男人，怎么可能还能用那样冷锐的眼神看人。
姜扶桑直接把手伸进戎狄的卫衣口袋里，顺利摸到车钥匙，丢给小贺：“你先去开车，我们在门口等你。”
小贺接过车钥匙就走了，姜扶桑垂眸看着戎狄，对上他铺了一层雾气的眼睛，樱唇微张：“行了，你跟我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等会儿让小贺帮你开间房，你在酒店睡一晚。”
戎狄没说话，额头顶在姜扶桑腹部，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姜扶桑蹙眉，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小贺在门口等着了，我扶你出去。”
“没听见。”戎狄唇间突然蹦出几个冷冰冰的字，“我不去酒店睡。”
姜扶桑被气得发笑：“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陪着我。”
“……”
戎狄喝醉了说的话，姜扶桑也没当真，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行，我陪着你，你先起来。”
她一改口，戎狄直接像注射了兴奋剂似的站起来了，甚至走在前面牵着姜扶桑的手，如果不是他走路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姜扶桑真的怀疑他这个惯犯是不是装的。
好不容易到了车子旁边，姜扶桑打开后座的车门让戎狄先坐了上去。
许是对她不放心，戎狄紧紧攥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他坐好之后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扶桑看。
“你松手，我去坐前面，路上有积雪小贺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她这理由挺冠冕堂皇的，但戎狄喝醉了，处于蛮不讲理的状态。
“不行，我不拉着你，你会跑。”
姜扶桑抿唇：“我不会跑。”
“我不信，你怪我，你恨我，我要是放手了，你怎么可能不跑……”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在低喃。
小贺回头看了眼纠缠不清的两个人，给姜扶桑帮腔：“戎先生，我晚上视力不太好，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也为老板娘的安全想一想。”
戎狄思索了半天，才启唇：“那你就滚，别开车。”
“……”
小贺和姜扶桑两个人都是一阵语塞，姜扶桑索性改变话术：“你这样拉着我我也不好上车。”
他这SUV底盘有点高，姜扶桑身上穿的又臃肿确实不太好上车。
“你保证，你不会跑。”
“我保证。”
“如果你跑了，明天就去和我领证。”
姜扶桑犹疑三秒，声线平静：“我保证。”
戎狄松手了。
姜扶桑给小贺给了个眼神，直接关上了车门。
下一秒，小贺一脚油门，车子开始移动。
姜扶桑站在路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刚准备转身，看见后座的车门突然开了。
她心跳和呼吸全部停滞，下意识地想喊，嗓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幸车速还不快，小贺也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情况，踩了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戎狄脚步蹒跚地从车上下来，定定地盯着十米开外的姜扶桑，剑眉紧皱着。
姜扶桑眼眶红了，戎狄喝醉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真切地爱着她，她不确定这是酒后的真情流露，亦或是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她深色清澈的瞳孔里，一道挺拔的身影在一点一点放大，清晰地描摹出轮廓。
戎狄在她面前站定，视线紧紧攥着她：“姜扶桑，你失信了。”
按照约定，她得去和他领证。
姜扶桑敛去眼睛里的波澜，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视线：“嗯，被你骗了这么多次，回一次礼。”
戎狄沉默了好半晌：“那领证的事情还作数么？”
姜扶桑摇头：“不作数。”
紧接着又是寂静。
“以后跳楼跳车的事情少做，一次没出事是你命大，并不代表你会一直运气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姜扶桑冷眼睨着他。
刚才看见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到了戎狄从二楼跳下来的场景，她没有亲眼看过，都是听别人说，可耳闻总是不如眼观的，当那个画面真正呈现在她脑海里的时候，她才切实地体会到有多惊心动魄。
戎狄突然扬起唇角笑了，问她：“你是不是不想我出事？”
姜扶桑抬眸望着她，思绪飘向远方：“我妈妈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跳的楼，我是听见警察的敲门声醒的，他们带我去辨认尸体，从七楼跳下去，面目全非，我只能靠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认出那是我妈妈。”
她喉间隐隐哽咽着：“我是恨你毁了姜离的人生，可我也从没想让你以这种方式赎罪。”
说完，姜扶桑转过身往酒吧里走，没走两步，戎狄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湿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耳蜗里：“对不起，你别害怕，我以后不会了。”
姜扶桑闷闷地应了一声：“我说过了不用道歉。”
她把戎狄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扯开，头也不回地道：“上车吧，别让小贺等久了。”
戎狄没再缠着她，姜扶桑以为他终于消停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他身形踉跄往后倒了下去。
坐在车里安静待命的小贺从倒车镜里看见后面发生的事情，连忙开门下车跑过去。
姜扶桑把戎狄扶了起来，叫了几声他的名字，都没什么反应，看他唇色苍白，额头密布一层冷汗，不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老板娘，送医院吧。”
姜扶桑帮着小贺把人背起来，放在后排座位上，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给戎狄做了检查，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过度劳累又过度饮酒，就算是几百斤的熊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他不晕过去才奇怪。
姜扶桑让小贺开着戎狄的车回家休息了，自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