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穿的黑色外套，胡子拉碴的，眼底也裹着一层青色。
看上去像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
对上他清薄的黑眸，原本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悲恸和痛苦都被释放了出来。
他是毁了姜离一生的帮凶，是杀死她腹中胎儿的元凶。
孩子没了，不是她没保护好，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没办法保护好。
这几日徐放陪着她，姜扶桑能感觉的出来，他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件事情，说什么都是三思而后行，就是因为怕她想起来伤心。
而她也表现得很平静，像是只生了一场小病一般。
但那根刺不是被拔掉了，而是一点一点没入她心脏的最深处，痛得麻木了。
现在戎狄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毫无预兆地将那根刺拔出来，血淋淋的让她直面。
姜扶桑睫毛轻颤着，眸光流转。
两个人都没说话，戎狄薄唇紧抿着，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的心脏一般般剥开。
最终还是姜扶桑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见我，是么？”戎狄眉尾上挑着，语气里含着意味不明的质问，细品，却又能品出几分委屈低落的意味来。
姜扶桑没做声，她确实这么想过，所以她已经试图把心从他身上收回来，找一个更安稳的地方放着。
比如徐放那里。
她不需要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了，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孩子呢？姜扶桑，满满呢？”
满满。
他们素未谋面的孩子，还未成人型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姜扶桑眸色变得清冷，戎狄发给他的信息，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能听到他用冷漠冰厉的语气说：“孩子别要了，流掉吧。”
她蓦然勾起唇角，笑得风情而又恣意：“打掉了啊。”
话音落下，手腕突然缠上一股蛮力，姜扶桑愣住，戎狄骨节分明的手机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痛得她直皱眉：“你干什么？放手！”
戎狄没动，姜扶桑轻嗤：“孩子都已经没了，你还不满意么？”
戎狄黑眸眯得狭长：“你是为了报复我？”
“谈不上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虽然我理解不了你的反复无常，但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姜扶桑顿了顿，抬眸直视他，“戎狄，以后别见面了。”
她说：“我们已经断的干干净净清清楚楚了。”
戎狄脸色黑得吓人，姜扶桑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听见徐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看见戎狄，徐放显然也惊讶不已，他压声：“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戎狄一脸高深莫测。
他运气算不上好，医院里所有病房挨个挨个找，第七天，才找到这一间。
姜扶桑从病床上把一个手提袋提起，走到徐放身边，弯唇笑了笑：“走吧，都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别搭理戎狄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徐放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姜扶桑也从善如流地挽上他的手臂。
看起来很登对，郎才女貌。
戎狄紧咬着后槽牙，薄唇动了动：“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