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长的不一样。”戎狄记得很清楚,戎光耀领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儿,年龄确实和姜离差不多,但样貌不一样,虽然现在的姜离长开了不少,但他不可能完全认不出来。
戎光耀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给戎狄看:“这是他的整容记录。”
戎狄双拳青劲爆起,拿着文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阴沉着脸,这份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姜离的整容方案和心理干涉计划。
因为姜离听到了戎光耀干的那些肮脏的事,他就找人通过催眠的方式强行给姜离洗脑。
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戎光耀索性给他改头换面,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姜离从世界上消失了,只有一个叫苏忘的,一步一步走向自闭症的小男孩儿。
姜离被戎光耀关在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每天晚上都有心理医生给他做催眠,一遍又一遍地用他最害怕的东西鞭笞他。
白天戎狄会来,每天都陪姜离玩一会儿。
当时戎光耀只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一个已故友人托付给他的,戎狄相信了,即便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奇怪。
他不知道自己在戎光耀的计划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让姜离在极端的快乐和痛苦之间坐过山车,这是戎光耀的计划。
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心理折磨,更何况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
后来,姜离越来越不爱和别人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见人就大吼大叫。
“你太过分了。”半晌,戎狄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张了张薄唇,最终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否则我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戎光耀把茶壶里的茶叶悉数倒进垃圾桶,脸上笑意很深,“戎狄,我知道你有办法让蓝海生物脱困。”
“你威胁我?”
戎光耀笑着没说话。
“就凭这个?”戎狄眼中裹挟着嘲讽,“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姜离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外人,但他是姜扶桑的弟弟,亲弟弟。”
说着,戎光耀找到自己手机上的一条音频,播放给戎狄听。
录音里是姜扶桑和戎光耀的对话。
戎光耀:“如果是后天形成的自闭症,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姜扶桑:“戎总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戎光耀:“没什么意思,提醒你一下而已,千万别把一手毁了他的人当宝贝。”
姜扶桑:“戎总多虑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伤害我弟弟的人好过。”
紧接着是一段杂音,戎狄眉头紧锁在一起,周身都压着冷冽的气息。
录音里是姜扶桑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可能听错。
姜扶桑语气里的坚定,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姜扶桑最痛恨的人,一直是自己。
原来毁了她一生的人,不仅仅是戎光耀,还有他戎狄。
看见他微颤的嘴唇,戎光耀收回手机:“两件事,你办好了,我帮你保密,办不好,这事很快就会传进她耳朵里。”
戎狄薄唇紧抿着,藏在碎发下的瞳孔逐渐失去了光亮。
他没说话,戎光耀就自顾自地道:“第一,检测试剂为什么会出问题,我要真正的原因,第二,和陈允订婚。”
戎狄站起身,径直往出走。
显然是不答应的意思。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戎光耀不怒自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让人把这份文件送给她。”
戎狄停住了脚步。
空气中陷入沉寂,只剩墙壁上的机械钟表没有感情地一格一格往前跳。
“我答应你。”
四个字,是从戎狄齿缝中挤出来的。
说完,他收回视线,眯着眼睛从戎光耀的办公室离开。
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陈允。
陈允笑得很灿烂:“你好啊未婚夫。”
“真他妈恶心。”戎狄动了动薄唇。
他没再给陈允留任何颜面了。
陈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温婉得体,许是因为自己期盼了很久的事情终于成真,即便戎狄对她说了这样难听的话,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订婚宴和婚礼我都可以给她留一个位置,虽然她做不了你的新娘,但可以和你出现在同一场婚礼上,也算是圆了她一个心愿。”
世间最狠毒的诅咒,不过如此。
戎狄看着陈允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只觉得恶心,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姜扶桑给戎狄打了电话,戎狄没接,她发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到了饭点儿都没等到他人,姜扶桑就自己随便弄了点儿吃的凑合了一下。
去酒吧的路上,她给小贺打了个电话,问戎狄是不是已经去酒吧了,小贺说今天没看见过他。
姜扶桑挂了电话,又给戎狄打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
她下意识地拧眉,抿了抿朱唇,很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她的心头。
姜扶桑导航了蓝海生物的位置,开车过去,问了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说戎狄下午三点就离开了。
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转身往出走,直接开车去了酒吧。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她都没联系到戎狄。
陈起走进酒吧的时候,姜扶桑不自觉地往他身后看,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蹙起了细眉。
陈起见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来你就那么不乐意?”
姜扶桑垂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笑靥如花道:“怎么会?陈公子来我高兴的很呢!今天晚上喝点什么?”
陈起说了酒的名字,四下望了望:“戎狄那狗呢?经过长达两周的软禁,老子终于重获自由了,他也不来为我庆祝庆祝?”
之前他说要帮戎狄,然后就被自家老子软禁了,实打实地关了整整两个星期。
闻言,姜扶桑知道,从陈起那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你不是他好兄弟么?他在哪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