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暴躁的男人在姜扶桑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这种依赖感,几乎是习惯性的。
徐姝脸上挂着挫败,刚才姜扶桑没来的时候,她和戎狄说话,他要么是不理她,要么就是骇意凌然地让她安静一点儿。
她根本不敢像姜扶桑一样用那种并不好的语气质问他为什么要砸东西。
戎狄从姜扶桑手里接过那几张纸,找了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姜扶桑收回视线,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姝:“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情况,他房间里的书,随便找几本给他。”
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半晌才点了点头。
“姐姐,为什么他喝醉了要看论文?”徐姝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总共见戎狄喝醉过两次,上一次,也是姜扶桑给了他学术杂志他就安静下来了。
姜扶桑抿了抿樱唇,摇头:“不知道,有一段时间突然就这样了。”
她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戎狄,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想走,刚抬脚,男人冷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你去哪儿?”
姜扶桑拧着细眉,语气平静:“回家。”
戎狄刻着几分痞气的俊脸又变得冷沉,扬声:“不行,不许走。”
他伸手,抓着姜扶桑的手腕,一脸不情不愿。
姜扶桑下意识地看了徐姝一眼,对方如她所料脸色很差,她把手从他白皙修长的手中抽出来,启唇:“戎狄,你看清楚,我是姜扶桑,不是徐姝。”
男人眯着眼睛思考了半晌,薄唇一张一合:“我知道,我说的就是你,姜扶桑,你不能走。”
说完他再一次拉着她的手腕往他那边拽。
姜扶桑好不容易稳住重心才没当着他现任女朋友的面摔倒在他身上。
“还有什么事吗?”
片刻沉默之后,戎狄缓缓开口:“点心,你放哪儿了?”
徐姝又是一脸茫然,她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戎狄的生活,她以为她了解有关戎狄的一切。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现在,戎狄和姜扶桑才像是一对,而她是个置身事外的闲杂人员。
姜扶桑看在他喝醉了难缠的份上,难得说了句好听的:“在我家,我明天给你送来,或者你去酒吧找我拿。”
“你不是说喂狗了?”戎狄剑眉上挑,目光灼灼地睨着她。
“骗你的。”看戎狄没有放手的意思,姜扶桑也打心底里觉得这样不太好,故意冷着脸开口,“戎狄,放手,要拉拉你女朋友。”
“你不就是。”
“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我后悔了,不分行不行?”
他这句话说完,徐姝脸色已经变得不能再难看了。
她细眉紧蹙,盯着姜扶桑,眼神中一半哀伤一半警惕:“姐姐,你们……”
姜扶桑掰着戎狄的手指从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尔后神色淡淡道:“你别多想,他就是喝醉了耍酒疯。”
徐姝咬着下嘴唇没说话。
姜扶桑也没觉得徐姝是心胸大度善解人意的那类人,索性不再辩解,扯开话题:“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姐姐,万一他等会儿又摔东西……”
“你要是害怕就叫陈起过来陪他一晚,或者我让戎凛来也行。”
徐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留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嗯。”
姜扶桑低头在沙发上找自己的包,半天没看见,余光一瞥,发现包在被戎狄抱在怀里。
她下意识地拧眉,有点头疼:“戎狄,你拿的是我的包。”
“我知道。”
“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不还,你想要有本事就抢回去。”
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
姜扶桑觉得自己动手不太好,看向徐姝,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她刻意和戎狄保持距离,徐姝紧蹙的眉头舒展了点。
似乎是为了宣誓主权,她鼓起勇气,走到戎狄面前,声音甜甜的:“戎狄,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戎狄眼神涣散地看了徐姝一会儿,摇头:“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姜扶桑说。”
“姐姐说她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好吗?”
戎狄眼神聚焦起来,盯着徐姝,半晌,冷不冒出一句话:“你有点烦人。”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小姑娘就愣住了。
姜扶桑也挺惊讶的,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看见徐姝背对着她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姜扶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罪魁祸首只是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徐姝离开的背影,视线又落在姜扶桑身上,皱眉:“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你女朋友现在应该挺伤心,你不去哄哄?”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戎狄刚才那句话确实挺伤人,尤其徐姝一直被他当宝贝,突然来这么一句狠的,比什么都诛心。
“你不过来我怎么哄你?”
“……”
姜扶桑再次强调:“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做的这些,对我们三个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话戎狄肯定是听不进去,他直接无视,眸色炙热地盯着她看。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估计现在出去都打不到车。
姜扶桑走到戎狄身前,想从他怀里拽走自己的包,但包没拽走,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戎狄顺势扯着包链往后拉了一把,虽然喝醉了但力气不小,姜扶桑直接扑倒在他怀里。
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女人蹙眉,撑着他的胸膛想起来,但戎狄双臂扣着她的后腰,她根本动不了。
“你别乱动,姜姜,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会儿。”
男人语气裹挟着似有若无的疲惫,姜扶桑抬眸想一探究竟,但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姜扶桑眸色黯淡一瞬,声音很弱:“戎狄,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分手的时候那么果决,分手了却缠着她不放。
戎狄眼神清明了几分,想了想,沉声:“因为腻了。”
姜扶桑没说话,唇角微微往上翘着,是自嘲。
“姜扶桑,我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