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萝和霍凡的第二次见面，并不在京都城里。
她提前想法子给承恩公府传了信，然后借故带着小元空外出上香，去了西城外的寺庙。
小元空脑袋上仍旧顶着斗笠。
地点约在后山。
霍凡赶到的时候，远远瞧见桃树下站着的孩子，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乔玉萝看得出，霍凡其实很想过来跟小外甥相认，可心中到底是对当年弃了这个孩子生出愧疚之心，怕小元空不理他，不认他。
乔玉萝递了个眼色给小元空，低声说：“那就是你舅舅。”
小元空透过斗笠上的薄纱，看了霍凡一眼。
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爹娘，最亲最近的人便是师祖明觉和尚，后来到了薛家，有了师父和几个大哥哥。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缺亲情缺父爱母爱。
也因此，对于当年被抛弃的事儿，小元空心里生不出什么感觉来。
他不怨谁，但要说一下子跟他们亲近，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
朝前走了几步，小元空仰头望着霍凡，一双乌黑大眼眨巴眨巴。
这些年，霍凡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元空。
他知道小元空的长相跟宫里的哥哥一模一样，也知道这孩子性子活泼开朗。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愧疚就越发明显。
弯下腰，霍凡双手扶在小家伙肩膀上，“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小元空说：“如果我被留下，那么现在被欺负的就是我，我在外面很开心，可哥哥是在替我受苦，所以我要去救他。”
这番话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霍凡忍不住眼眶发酸。
乔玉萝怕一会儿忘了正事，赶紧将肩上的包袱递给霍凡，“国舅爷，今天特地约你出来，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霍凡接过包袱，里头沉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是？”
“爆炸物。”乔玉萝道：“我想请你想办法把它带入宫。”
“爆、爆炸物？”霍凡惊得后退一步，双目死死盯着包袱，“难不成你是想……”
“对，我要用此物制造一场混乱，好趁机把小皇帝换出来。”
霍凡深吸口气。
他原本以为，这妇人提出用小元空换小皇帝就已经够让人惊悚的了。
现在竟然想到要炸皇宫？
“你可曾想过这么做被抓到的后果？”霍凡语气里带着警告。
乔玉萝淡笑，“偷梁换柱被发现跟炸皇宫被发现，谁的罪过更大一些？”
霍凡抿着唇。
都是诛九族，自然不存在谁的罪过更大。
乔玉萝从他脸上看到了答案，又是一笑，“既然都一样，那我索性一块儿做了吧。”
“你！”
霍凡咬牙。
京城那么多世家夫人官太太，手腕雷霆的他没少见，但那些妇人大多都把心思花在后宅的勾心斗角上。
像乔玉萝这样，胆子大到一张口要换皇帝瞒天过海，过两天又想着炸皇宫的，有生之年他是头回得见。
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有来者了！
见霍凡蹙着眉，乔玉萝道：“要想计划成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如果霍家觉得我的提议风险太大，想现在退出，我不会拦着你们。”
顿了下，她眉眼冷鸷，声音坚硬如冰，“但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