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萝是在当天夜里梦到这桩缺德事儿的。
薛庭昭在武学里跟人起了冲突,暴脾气一上来把人打成重伤。
被他打伤的,正是安国公府的少爷。
安国公府是太后娘家,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安国公府的少爷,那更是镶了金边的玉疙瘩。
别说薛庭昭只是个小地方来的穷学生,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的儿子,跟这种少爷打交道都得先掂量掂量自个儿够不够分量。
薛庭昭的性子,乔玉萝是知道的。
毕竟才十五岁,虽然已经成了家,还是难免年轻气盛。
他这性子,随便被人挑拨一下就能炸毛。
然而尽管如此,乔玉萝也不相信薛庭昭会这么巧,刚入学没几天就刚好得罪了安国公府的人。
这里头,摆明了有猫腻。
……
早饭上桌,乔玉萝没吃几口,眼神频频往薛庭昭身上瞟。
薛庭昭再大条也感觉到了,他满脸疑惑,“娘,我脸上有东西?”
乔玉萝问他,“你们武学里能不能带亲属进去?”
“能带。”薛庭昭喝了口粥,“只要好好待在观望台上,不到校场打扰训练就成。”
乔玉萝点点头,“那今天带你大哥一块儿去吧。”
“为什么带大哥?”
被点了名的薛庭旭也是一脸懵。
乔玉萝道:“他最近闲着无事,正好去监督监督你。”
薛庭旭在京都的书院还没找。
京都的书院比地方上正规得多,大多数都有统一的招生时间,每年二月和九月各招生一次。
今年的二月已经错过了,接下来只能等九月。
也有个别能插班的书院,但乔玉萝了解了一下,师资力量不太行。
薛庭旭已经落榜一次,他现在需要精准培养,不能随便找个书院将就。
薛庭旭的性子,是四兄弟里头相对而言最稳重的。
乔玉萝也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做的决定。
娘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原因。
薛庭旭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早饭吃完,薛庭昭换上白初薇昨天刚给他洗干净的衣袍,准备出门。
现在住的小院离着贡院近,离武学却是有些距离。
但好在京都随处可见有马车,出门就能雇一辆送着过去。
白初薇已经雇好了马车,就停在小院外。
乔玉萝趁机将薛庭旭喊到一旁,低声交代着。
“大郎,你是四兄弟里头行事最为稳重的,你去了武学以后,好好帮我看着四郎,绝对不能让他跟人起冲突,听到没?”
京都遍地都是他们薛家惹不起的人。
薛庭旭再明白不过,点头保证道:“娘放心吧,有我在,四郎不能有事儿。”
乔玉萝还是不太放心,“你得跟我保证,视线寸步不离四郎。”
“啊?这……”
乔玉萝道:“我昨天晚上做梦不好,怕他出意外。”
这种时代,有点迷信思想是很正常的,尤其很多人会把做梦当成征兆。
薛庭旭并不知道乔玉萝做的梦能成真,只当他娘是被噩梦给吓到了,于是又点点头,说他会一直看着四郎的。
兄弟二人坐上马车,快速朝着武学方向驶去。
这个时辰,点卯上朝上学的车马满大街是,街道又纵横交错,去往武学的路上有些拥堵。
车夫问跟兄弟二人说明情况,又问是否要换条小道。
薛庭昭不想刚开学就迟到给武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换道。
小道不比大路,七拐八绕的。
车夫挥着鞭子,马车刚要转过拐角,斜刺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嘭”地一声跟马车撞上。
动静太大,马车骤然停下。
车夫脸色发白,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好、好像撞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