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义出门后,罗春燕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她娘家。
她又不是蠢货,婆婆那话什么意思她门儿清,无非就是要逼着她表个态。
然而她要是当没这回事儿,不跟她娘计较,心里总觉得挨了两巴掌委屈。
可要是真狠下心来跟她娘闹一闹,到时候她跟娘家的关系一定会僵,这不就等同于彻底把后路给断了吗?
思来想去,罗春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回去一趟,当面跟她娘说。
趁着院里没人,罗春燕轻轻关上门,一溜烟出了小院,直奔娘家。
——
罗吴氏确实病了,却不是因为着急闺女,而是被儿子罗金宝给气病的。
罗金宝沾上了赌瘾,在镇上赌坊里欠了一屁股债。
那天要不到钱,回来就翻箱倒柜,把他娘藏在老鼠洞里的家底全刨出来,拿得一个大子儿都不剩。
罗吴氏回家以后才发现,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院门是开着的,罗春燕直接走了进去。
罗二山透过窗缝看到罗春燕,惊了一下,跟罗吴氏说:“老婆子,春燕回来了。”
罗吴氏一听,顺手从旁边拿了个毛巾敷在额头上,嘴里病歪歪地哼着。
罗春燕进屋看到这一幕,当场愣住,“娘,您真的病了?”
她之前还以为是装的。
罗吴氏“哎哟”一声,“闺女,娘没事儿,主要是担心你,你怎么样了?”
罗春燕道:“娘,我吃了几天的药,已经恢复了,现在胎心稳着呢!”
说着摸了摸小腹。
“那就好。”罗吴氏放了心,“那天娘也是一时在气头上才会……你别跟娘一般见识了啊!”
罗春燕望着自己娘病成这样,哪还生得出怨恨心思来,红着眼道:“娘,您别说这些了,先养着吧。”
罗吴氏给罗二山递了个眼色。
罗二山马上走了出去,屋里只留母女二人。
罗吴氏望着她,“春燕,你那位大伯哥去书院了?”
罗春燕不知道她娘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但还是点了点头。
罗吴氏心思转的飞快,“你婆婆竟然敢养两个学生,可见家里是有些家底的。”
罗春燕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皮猛跳了两下。
果然就听到罗吴氏开口,“你也知道,咱家日子不好过,最近又被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给败光了,说句没脸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春燕,你能不能开口,问你婆婆借点儿钱帮衬帮衬家里?”
罗春燕听得直皱眉,“娘,您是不是又想借钱给金宝去赌?”
“不是啊,唉……”罗吴氏说着,咳了两声。
罗春燕赶忙给她端了水。
罗吴氏喝了水润润嗓子,又接着道:“咱家房子漏风,你爹的意思是想在入冬前翻修一下,翻修不得花钱么?”
“那也不能问我要啊!”罗春燕一脸无奈:“我那婆婆什么性子,娘又不是不知道,要搁以往,她没准能看在我儿子的份上出份力,可现在,我儿子在她眼里已经没有分量了,她跟娘又不对付,怎么可能借钱给咱们家?
再说了,不就是翻修屋子,你们多请几个村里人,多供两顿饭就能办的事儿,哪用得着花钱?”
罗吴氏一听,拉下脸来,“合着我把你嫁到老薛家,关键时刻就一点儿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