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义的声音不算低，小元空一定能听到。
乔玉萝黑着脸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不知不觉好像又说错了话，薛庭义讪笑两声，“娘，我开玩笑的。”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上！”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寄人篱下的滋味儿本来就不好受，小元空又是个早熟的孩子，听了这些话，心里肯定会产生想法。
小芽儿听不懂大人们的话，她只是看到小哥哥不开心，噔噔噔跑回房间，把她爹给她买的芝麻糖拿来，递了一块给小元空，“小哥哥，嘁糖糖～”
小元空接过，道了声谢谢。
小芽儿问他，“小哥哥，你不开心吗？”
小元空把糖塞进嘴里，摇头，“没有。”
——
薛庭昭打柴回来，一脚踏进门槛就闻到灶屋里飘来炖鸡的香味儿，顿时馋得直吞口水，手都没洗就往灶屋里钻。
只有林秀蓉一个人在，薛庭昭腆着脸，“大嫂炖什么呢，好香啊！”
林秀蓉道：“娘让炖的乌鸡，一会儿就能吃了。”
薛庭昭等不及，“我能先尝一口吗？”
说完，都还没等动手，门外就传来乔玉萝的轻嗤声，“又不洗手，薛庭昭你是不是找打？”
薛庭昭缩缩脖子，随即眼珠子一转，“娘，我冤枉啊，这不是小元空病了吗？乌鸡正好补身子，我是来替他捞几块好的。”
乔玉萝说，“小元空不吃肉。”
“那是他没吃过。”薛庭昭反驳，“那么小的孩子成天吃素，会长不高的。”
薛庭昭一面说，一面从橱柜里找了个小碗出来，揭开盖，拿着大勺在热气腾腾的锅里舀了几块肉，又舀了一勺汤，再拿上一双筷子就一溜烟回房了。
小元空还在乔玉萝屋里，薛庭昭装模作样地把他拉过去坐好。
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假意喂到小元空嘴边，“啊——”
然后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拔高声音，“什么？小家伙你不吃肉？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吃了吧！”
薛庭昭自导自演正来劲儿，岂料小元空突然张嘴，“嗷呜”一声，把那块肉给叼了过去。
薛庭昭：“！！！”
“小和尚，你是出家人，怎么能吃肉呢？”
小元空说：“我还俗了。”
“可是你之前都不吃的！”
“我今天想吃。”
小元空嚼吧嚼吧，努力想把肉肉咽下去。
呜呜呜，他吃肉肉了，他破戒了。
乔玉萝听到薛庭昭的鬼叫声，过来时果然见到小元空在吃肉。
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小家伙，一定是因为刚才听到了薛庭义的话，怕她真把他送回寺庙，所以逼着自己吃肉的。
瞪了薛庭昭一眼，乔玉萝走过去，跟他说，“吃不了这个没关系的，师父改天给你做素肉。”
“素肉是什么？”薛庭昭和小元空一大一小同时发问。
乔玉萝想了想，解释说：“有点肉的味道，但是是素的，吃那个不算破戒。”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薛庭昭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
乔玉萝垂眸望着小家伙，“别吃了，吐出来。”
小元空仰着小脑袋看她。
寄人篱下的孩子，哪怕再坚强，那双眼睛里还是能看到几分脆弱的。
乔玉萝趁机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师父说过，你是薛家的一份子，那么从今往后，除非你自愿，否则没人能把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