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萧惊澜所说,云卫也是在数日之后才找到殷玄清,当时的殷玄请已经离开了上官幽兰,去往东林的某座名山之中。
所以,他知道殷玄清在哪里,但对于他和上官幽兰之间的事情,却并不清楚。
但不管殷玄清和上官幽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一件事情是清楚的,那就是殷玄清全身而退了。
凤无忧皱起了眉毛,满面都是不解之色。
殷玄清到底对上官幽兰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狗皮膏药一样的上官幽兰都失了粘性,居然放过了萧惊澜。
一时之间,凤无忧都想去找殷玄清取个经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么有效的方法,她早就做了,也省得让上官幽兰掺在她和萧惊澜之间,恶心了这么久。
可话说回来……现在就不恶心了么?
上官幽兰玩的这一手举国而嫁,简直就像是洒了一把沙子在他们的咽喉里,吞吐不出,还很有可能要命。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
“惊澜,我想去封信给云初。”凤无忧面容很凝重。
上官幽兰这次的行动非常迅速,甚至都没人知道她去了安陵。
萧惊澜现在接到的消息,是两国的婚书都已经传出来了,择日就要完婚。
上官幽兰配不上萧惊澜,难道就配得上慕容毅吗?
她举国而来,肯定是要当皇后的,可若是她当了皇后,那长孙云初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凤无忧对上官幽兰就更加膈应了这。
这个女人,不觊觎别人喜欢的人,就活不下去么?
萧惊澜温声道:“我已经让云卫去联络长孙国公了。”
萧惊澜自从到了燕云,就一直在邀请长孙国公,但长孙国公顾及着一双儿女,所以一直婉拒。
长孙云尉战死,可长孙云初还是慕容毅的皇贵妃,因此老国公还是没有松口。
可如今……
萧惊澜的面色也沉了沉,说道:“老国公这一次,怕是被戳心窝子了。”
安陵,国公府。
长孙夫人一身大装,步履急促地从后院走出。
在她的身后,数个扑妇苦口婆心地劝着:“夫人,不能去啊!就是要去,也等国公爷回来了,和国公爷说一声。”
可是,长孙夫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快步地往外走着,甚至,连长孙国公进来都没有看见,一头撞了上去。
“你这是到哪里去?”长孙国公扶住长孙夫人,皱着眉问。
身后的仆妇们看到长公国公,就和看到救星一样,连声说道:“老爷,你快劝劝夫人吧,夫人一定要进宫去见皇上,我们拦都拦不住。”
“闭嘴!”长孙夫人斥了一句,眸子紧紧地盯着长孙国公。
“我要进宫,长孙茂,你要还认云尉是你的儿子,就和我一起去!”
长孙国公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说道:“进宫做什么?”
“当然是去问慕容毅!”长孙夫人厉声道:“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把杀了尉儿的凶手娶回来做皇后,他知不知道,尉儿就是那个毒妃害死的,又知不知道,初儿正怀着他的孩子!我倒要问问他,他把我们尉儿当成什么?又把我们初儿当成什么!”
“你小声点!”长孙国公瞬间变了面色,低声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尉儿是死在乌觐的手上,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没错,人人都知道尉儿是死在乌觐手上,可他是怎么死的?是被雷火弹炸死的。我倒要问一句,是谁的雷火弹?这天底下,除了东林皇室有这个玩意儿,还有别的地方有吗?”长孙夫人直接把长孙国公的话给驳了回去:“还有,乌觐是作为谁的使者到西秦来的?不是上官幽兰吗?尉儿是死在乌觐的手上没错,可我就不信,这后面没有上官幽兰的授意!长孙茂,我不愿意干涉你的事情,可你也别把我当傻子。我问你,凤无忧在的时候,宫里那场闹剧是怎么回事?凤无忧为什么要杀江桐?江桐和乌觐勾勾搭搭的,背后不就是和上官幽兰谈妥了交易吗?这一次上官幽兰要来西秦当皇后,蹦得最欢的就是江桐,他这是终于迎来主子了吧?可慕容毅这么做,把我们尉儿当成了什么?难不成真的人一死,就一点情意也没有了吗?”
“够了!”长孙老国公厉喝,他死死地盯着长孙夫人:“这些混帐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混帐不混帐,你自己心里清楚!”长孙夫人并没有被吓住,而是更加强硬:“长孙茂,你一辈子都这么畏畏缩缩,尉儿的事情你不追究就算了,可是初儿呢?她可是还怀着慕容毅的孩子,上官幽兰来当皇后,还有她的好吗?你是不是要把这一双儿女全都失去,才知道后悔?”
长孙夫人是真的急了,不管什么话都往外说,直到看到长孙老国公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才略略有些后悔失言,可是她却仍是昂着头,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她这一辈子,安安分分地当个国公夫人,已经很知足了,哪怕知道长孙老国公时常半夜的时候拔出宝剑,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来回挥舞,她也只当作看不到,因为她实在不想失去这样安生的日子。
可是,他们这么听话,这么乖顺,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儿子死了,而女儿,也眼看着要受尽委屈。
这样,她还能忍吗?
所以,她一定要进宫去,当面问问慕容毅,到底把他们当成什么?
若是,他真的这么不在意初儿,那干脆就休了初儿,这个女儿,他们养得起。
长孙老国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疲惫至极地说道:“夫人难道以为,这么问一句,就会对事情有所改变吗?国书都已经下了,夫人以为,这门婚事,还有可能再更改吗?”
长孙夫人的面色顿时一变,没错,国书都下了,这事是不可能再改变的,她方才这么冲动,其实不过是去出一口气而已,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一瞬间,她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的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她说着,眼泪更是成串地往下掉。
“你们都下去吧。”见长孙夫人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冲动,长孙老国公挥手把下人都赶开,扶着她重新走回房间。
“老爷,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长孙夫人含着泪,期待地望向长孙老国公。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感情极好,长孙夫人也一直都很敬重他,更知道他的隐忍和退让,全都是为了这个家。
方才的口不择言,其实是连自己的丈夫也给伤到了。
长孙老国公看着左右无人,低声说道:“夫人,你可还想在西秦继续呆下去?”
长孙夫人一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长孙老国公看着她,低沉说道:“我知道你家里也是跟着先皇一路戎马过来的,对西秦有感情,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只是,这西秦,实在已经不想再让我们呆下去了啊。”
长孙夫人急道:“可是不在西秦,我们又能去……”
尚未说完,立时反应过来,盯着老国公说道:“去东边?”
西秦东边,就是燕云。
长孙老国公点了点头,叹道:“小元帅和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一直都没有点头,可如今看来,恐怕只有那里,才有我们的一条活路。”
他垂下头,看着长孙夫人,目中有一丝跳跃:“而且,到了那里,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还能再有几分用武之地。”
长孙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瞬间明白了。
自己的丈夫和先秦王府的关系太深,在西秦,是不可能再用他的。
可是到了燕云则不一样,萧惊澜对自己丈夫甚为敬重,对他带兵的能力也极为认可,现在眼见天下就要乱起来了,所以,若是到了西秦,长孙茂一定有机会再次披甲带兵,一偿壮年封刀的夙愿。
想及此处,她脑中顿时又浮现出长孙茂深夜舞剑的情形,顿时咬牙道:“若是你决定了,不管哪里,我随着你去就是。可是……”
她望向长孙茂:“初儿呢?”
长孙茂说道:“此事的麻烦之处就在初儿……”
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有人来通报道:“老爷,夫人,小姐从宫中回来了,就在门口。”
长孙茂眉头一皱,说道:“夫人,还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说着,便在长孙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国公府占地颇广播,走进来也需要一些时间,可是长孙云初走得急。
刚进了父母的院子,就听母亲的声音在那边大声喝道:“长孙茂,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宫我是进定了!我要当面去问问慕容毅,到底把我们长孙家的儿女当成了什么!你要是还认自己是尉儿和初儿的爹,就和我一起去,否则,我们的夫妻也算是做到头了!”
长孙云初听到这些,眉心当即就是狠狠一皱。
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接着就听她爹的声音怒吼:“胡闹,来人,把她给关起来,没有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