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路?
什么邪路?
我知道这苦难之匣肯定还有一大堆不为人知的功能,但此物终归是浑水龙王与绮隐制作,这些人绝对是对此物有着绝对了解的。
她们几个既然说到邪路,说到龙王沦落成如今这副木头疙瘩的样子……那她们在谈的,必然是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可她们为什么要回避我谈这个?
到这里,绮老太太微微一笑。
“好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太重的负担。我们穿青家的女人本就该扛起一个家的大梁,处理起男人的事情本就该做得轻松漂亮,如果做不到,就歇一歇,独自好好想想奶奶跟你说过的话,好好静一静。老身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绮意摇了摇头。
“不不不,我做不到啊……这事关重大,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匣子居然还能牵扯到清迈那边的鬼王……如果这匣子出了什么闪失,鬼王会亲自来杀死我们,以确保苦难之匣本身的状况万无一失。
这……你让我如何能保护好他手里的这东西?”
绮老太太安慰道:“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做不到?再说了,那匣子本身也不是磕磕碰碰就能出问题的啊。
对了,你跟追风相处怎样了?多年不见,你也出落成小美人了,还成天跟他泡在一起,就没想过谈婚论嫁什么的?”
绮意苦笑了起来。
“奶奶,你就别拿我说笑了……这种时候突然开始提这个,我是一点也放松不下来啊。”
绮老太太吼吼一笑:“这是哪儿的话!你当老身,就单纯只是为了让你放松心情才说这些的?
阿意啊,你要明白一件事——只要你还在,穿青人就没有灭亡。待到来年,你跟那追风生他十个八个崽儿,不就又是一个绮家?”
“奶奶!”绮意的脸已经红成了一大片。
我就纳闷了,这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的?看来真是天下的老人都一个样,三句不离子孙后代,连绮老太太这样的大人物都不例外。
此时龙王插话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等下我就安排绮老太太回庙里,然后你就去帮追风做事吧。”
绮老太太起身准备离开,一面还无视着绮意早就红成一片的脸,跟她一个劲的提那谈婚论嫁的事。
我赶紧回到我的小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龙王此行来讷万村其实有三个目的。
第一,找我确认苦难之匣的状况是否良好。但只要状况良好,她应当不会食言,收回我从何宅舍命换来的这东西。
第二,她老人家打算以全心全意的栽培,试图拉拢我。这行为本身一方面是为了我好不假,但另一方面也是跟清迈鬼王与黑龙王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三,探明黑龙王此次寿宴的虚实。
这个匣子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无数次摆在我心头。既然龙王说此物事关旧时代的技术,那她又是从何处弄来的这技术?
线索还是太少,我苦思冥想,却不得半点要领。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外面传出,貌似是某个保洁员的声音大声嚷嚷了起来——“不好啦!大事不好啦!杀人啦!包师傅中降头发疯、拿着菜刀要砍人啊!”
我一时心惊暴起,快步走出了这办公室。
这旅店的结构很简单,前厅的顶部是一座天井连通着四层楼,令这四层小楼的内饰显得相当豪迈大气。
我从这边四楼的办公室一出门,凭栏俯视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提着菜刀横冲直撞的那包师傅。
他左手提着菜刀,右手抓着案板做盾,高大的身材从我这角度看去渺小得有些滑稽,像是桌游战棋里的剑盾兵小泥人。
在他对面,男员工们纷纷抄着各式各样的家伙跟他对峙,身后跟玩老鹰捉小鸡似的形成几支小队伍,身后护着女员工,前脸全都直指正在发疯的包师傅。
此时,绮老太太应该已经离开,绮意也从她房间那边冲了出来,第一时间站在我身边,看着这场面深深皱起了眉头。
“陈子眷你别跑啊!叫这么多人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出来单挑啊你个狗崽子!”那个姓包的厨子大声叫嚣着,手里的菜刀寒光闪闪。
我眉头微皱,细细一观察,好像还真有几分中了降头的样子。
首先,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是陈子眷,但看样子他其实是逮着谁砍谁。在我的认知里,这确实很像是被蛊虫控制了心智。
毕竟,蛊虫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它本身却没有理智。
被这种蛊虫控制的宿主,往往就会表现得莫名其妙,怒不知为何而怒,恨不知为何而恨。
偶尔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然后被身边人或者警察打死,也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那个名叫月娥的保洁大妈跑到我身边,焦急地哭诉道:“老包他疯了,他一口咬定小陈偷吃了厨房里的东西,一直在念叨着几样食材少了几两,还要小陈自己往账上贴钱……
小陈哪儿受得起这冤枉呢,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前台招待客人,别说偷吃东西了,连厨房门都没进过。”
我皱眉道:“那几样食材应该是我给绮意做饭的时候用掉的。不过他一个刚来一天的厨子,为什么会对厨房里的东西这么了解?”
我又忍不住起了些疑心。这些陌生人真的是我随随便便从人才市场上招来的吗?
“不知道啊!”月娥哭道。“本来小陈只是开了个玩笑,说老包肯定是自己偷吃的,老包抄起菜刀就要砍人了,而且是逮着谁砍谁!曲妹子的胳膊已经被他砍出一道好深的口子!”
曲妹子。
我稍稍一想便反应过来,刚刚翻简历的时候有印象,是个还算挺漂亮的小美女服务生。原本在别处乡下生活,听说讷万这边有机会,就一个人跑来打工。
我关切地问道:“伤得重不重!”
“重!好像血管都破了!老王跟老李这会儿正给她包扎呢,俩男人使劲摁着才稍微少出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