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间太刀飞舞,那温迪戈也重新四脚站稳。
前殿的这一片灯火通明,本应是它们两个设计埋伏我们的陷阱,如今却在我突然回忆起的剑法前,变成了这温迪戈自己的葬仪!
“绮意,帮我看好那咒念鬼。”我叮嘱她道。
绮意眼波一转,看向那埋在小书房里的咒念鬼。
这时,我只听到“咣当!”又一声巨响,又一根房梁倒塌,压住了那咒念鬼的脊梁。
这老宅子本来看着就不咋结实,地基又被不知道谁用什么手段陷进了地下部分——反正是动过。
一栋地基被活动过的房子,真能经得起这么几只灾难级的鬼怪在此折腾吗?
我摇了摇头,晃掉杂念,继而身形稳如泰山,连我手里这把磨损的太刀都显得更锋利了几分。
那温迪戈晃了晃脑袋,看着像是被我刚刚那顿拳打脚踢给揍迷糊了。它抖擞着那个戴头盔的小脑袋,被打得稀烂的脸上上,血滴不住地跟着往外甩。
我怒眉一皱再次发难,一刀笔直挑向这温迪戈!
那温迪戈憨憨地高抬起爪子,试图一掌将我的刀刃拍翻在地。怎料我这也只是虚晃一招,并没有直取要害,而是冲着它的左臂而去。
它一爪拍偏,紧接着我这一刀便以太刀尖端的锋刃,刺穿了它的肩膀,前后给它扎了个对穿!
你好像真的不怎么懂得疼痛。
最多勉强有点感觉,却并不会被疼痛左右你的思维。
不过……痛苦是生命的警告。
没有痛苦,与强大没有半点关系!
在我的脑海中,之前这温迪戈在我们手里受过得伤被我下意识快速过了一遍——
绮蝶生打了它一枪,我也打了它一枪,绮蝶生临死前跟它打了一顿,我还把它压在好几百斤重的东西下面卡住它半天。
这些过往积累下的损伤,结合它身上这些渗血的伤口来看,它并没有什么自我恢复能力。
很可能它到底还是属于那种我比较熟悉的死物,哪怕只是皮肤被荆棘划出一道口子,都是永远的疮疤。
哎……
安息吧,你这孽畜。
我在心中如此叹息着,手腕轻轻一抖,刺入它肩头的刀刃轻易便将它肩头的肌肉拧成了一个螺旋。
紧接着我咬牙发力,一个上挑,将这温迪戈的左臂整个抛了出去!
只见那条怪物的手臂飞起老高,直越过我身后罗汉像的头,飞到了二楼,落地那咕咚一声听着都像是远出了十万八千里!
“漂亮!”绮意忍不住大声叫好!
那温迪戈也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嘶啊啊啊啊啊啊!”
它没了手臂,也就挣脱开了我这催命刀,紧接着它就像条穿山甲一样,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球,脊柱上猛地蹿出十几根锋利而灵活的骨刺,催动着它在地上弹了两下,便朝我的脸碾了上来!
这一下要是被他碾中,我怕不是整个人都要被钉成筛子。
但可惜你碾不中。
我身形一拧,刀法一变,待这骨轮碾到我脸上时,它整个身子都已然缠绕在我的刀上。
我双手握刀柄,运起吃奶的力气,拿这刀举起了这头怪物,像抽陀螺一样恶狠狠地将它甩到了正门上!
“咣!”
“嘶!”我跟绮意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温迪戈的身体撞在正门上,那正门旋即便浮现了一道泛着佛门金光咒纹样的封镇。
怪不得之前我们怎么收拾都奈何不了这破门!
但这封镇似乎随着陈源被超度,一下子弱了很多。那温迪戈身体一撞,这封镇立马像块脆弱的玻璃一样,呲啦一声现出千万道裂纹。
不过这都不是让我跟绮意大呼卧槽的原因。
随着那封镇的减弱,这整栋宅子都在摇摇欲坠!各层的顶梁柱都在颤抖,战栗,嘶吼着毁灭,仿佛随时都会垮塌成一片废墟!
而我们还远没想到该怎么出去!
那温迪戈蜷缩着的身体滚到地上,又散成了一团精疲力竭的烂泥。它挣扎着以独臂爬起来,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我。
之前那个甜美的小男孩的声音,再次从虚无之中传出——
“嗯!我会乖乖听叔叔和爸爸的话,不会放任何人进来,也不会放任何人离开!只要能让爸爸跟姐姐重新笑起来,我什么都愿意!”
我心头一阵发寒。
紧接着,这整栋宅子里又回荡起了那调音师的声音——“午夜已至,满月高悬……顺子,不要再死撑了!”
这些声音令我心惊胆战。自从来了这栋破宅子,这里发生的一些都在无数次挑战着我的认知。
鬼,有感情,有生前的记忆,还能行动,可以从物理层面伤害到活人……这宅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貌似已经知道了很多,又他妈的貌似什么也不知道!
随着调音师权止贤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猛一扭头瞪向那咒念鬼,却见那咒念鬼已然以他那仅剩一条独臂,掀开了身上压着的最后一道房梁。
但它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而是警惕地后退,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说实话我倒宁肯它就这么放马过来,不然我可完全拿不准它下次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嘿嘿……哈哈哈!”
那个空灵而美妙的男孩笑声,回荡在这整栋宅内。
那温迪戈的目光,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决绝、恐怖。
它也没有冲过来,而是挥舞起它那仅剩一条的爪子,活动起它那一口烂成浆糊的烂牙,撕咬起了那门上的封镇!
“轰隆隆!”
我们身处的这宅子,又颤抖了起来!
原来,这宅子本就不该存在这么久。正因为有陈源的封镇驻守,这破楼才直到现在都没塌。
而现在这头温迪戈面对我的利刃,正以它最后的怨力,不顾一切在撕咬着这封镇……
“它不疼吗?它就一点也不疼的吗?”
绮意大惊失色,已然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按理说这种鬼物不应该最怕这种封镇了吗?只是碰一下都会皮开肉绽的那种……”
“他顾不上了。”
我冷冷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