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舒泡在浴桶里,望着屋顶发呆。
脑子里似乎想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明天要不就装病吧。”她自言自语,“不然老太君那里没法交代。”
才说完,她就打了个喷嚏。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她一直发呆,都没有注意。
也怪她体内一直有热意流窜,水凉了都感觉不到。
“阿嚏!阿嚏!”
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花意舒吸了吸鼻子,头脑昏昏沉沉的。
“大概不用装了,我可能真要感冒了。”
她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看了看更漏,竟然已经过了子时。
竟然泡了一个时辰?她有发呆这么久吗?
“世子妃,您洗好了吗?”花一听到里面的动静,过来敲门。
“好了。”花意舒道。
花一走进屋,看到花意舒披着一头湿发在喝茶,道:“世子妃怎么又不擦头发?”
边说边拿了帕子,要帮她擦,“世子妃不喜欢让人侍候,自己又懒得动手,这怎么行呢。天这么冷,万一着凉怎么办?”
“不用擦,它自己一会就干了。”花意舒避开了她的手。
她现在只觉得热,从里热到外,头发湿着,脑袋还能清醒点。
花一只会把帕子放下了。
“子时已过,该吃饺子了。”花一说,“刚才世子妃没洗好,奴婢就没让厨房煮,现在马上去说一声。每种馅料的都煮一点?”
回来的路上花意舒还迫切想吃,这会儿却没什么食欲了。
“不吃了。”
花一觉得稀奇,世子妃一向是听到吃的就两眼发光,现在怎么了?
“世子妃,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花一问。
“只是有点累,想睡觉。”花意舒扯了扯领子,浑身燥热。
花一道:“那奴婢让厨房动作快点,饺子是一定要吃的,哪怕少吃点。世子妃稍等,奴婢马上就回来。”
她说完快步走了。
花意舒回到寝房,往床上一倒。
热。
不是那种让人大汗淋漓的热,而是慢火蒸煮一样,让人坐立难安的热。
太后下的这药,药性的确是不强,但很持久,一开始可以忽略,时间越长,存在感就越强。
尤其是一个人待着,无所事事的时候。
花意舒正翻来覆去的煎烧饼,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饺子的香味飘过来。
煮饺子这么快的吗?这有三分钟吗?
“都说了我不吃,我要睡了。”花意舒烦躁的翻了个身。
然后对上了秦晏黎的眼睛。
她腾的一下坐起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秦晏黎道,“不是说想吃饺子,现在又不想吃了?”
“有吗?我有说过吗?”花意舒光着脚跑下来,“我都快饿死了,饺子这么香,我怎么可能不吃。”
秦晏黎笑了一声。
“去把鞋穿上。”
“我不冷。”花意舒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
香!
花意舒胃口大开。
“就一双筷子,你不吃?”
“吃过了。”秦晏黎道。
“不厚道,自己吃完了才想起来我。”花意舒一边咕哝一边埋头大吃。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拿了起来。
低头一看,秦晏黎正蹲在她面前,帮她穿鞋。
花意舒眨了眨眼,使坏的把鞋踢掉:“我就要光着脚,不想穿鞋。”
“那以后都别穿了。”秦晏黎抬眸看她。
花意舒撇撇嘴,狗男人,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她乖乖坐着,让秦晏黎帮她穿好鞋。
花意舒夹了个饺子递他嘴边:“帅哥伺候的不错,来,赏你个饺子。”
秦晏黎气笑,一口咬在她手指上。
“啊呀!”花意舒惊叫一声,哈哈大笑着往他怀里倒,“痒!你快松口,好痒!”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只是被咬住手指,就仿佛过电一样,从头麻到脚。
秦晏黎感觉到她的体温不正常:“你发热了?”
花意舒白他一眼:“是谁害的?”
“不然我来做什么?”秦晏黎拿出一瓶药水,“喝了。”
花意舒面无表情:“哦。”
半夜三更,摸进她的闺房,面对“发热”的老婆,居然只是灌药。
哼!
不过转念一想,她心情又好起来。若不是太后的神操作,秦晏黎今晚肯定不会过来。
花意舒把药喝了,清清凉凉,提神醒脑,味道不错。
“怎么样?好点了吗?”秦晏黎问。
“还好?”好像有点作用?
秦晏黎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
花意舒不在意的道:“没事,一会就好了。”
不知是解药的原因,还是转移了注意力,她心里没那么焦躁了,一点发热而已,不算什么。
秦晏黎眉头不见舒展。
花意舒道:“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等等。”秦晏黎拿起搭在一旁的帕子,擦拭她的头发。
花意舒享受的眯起眼睛。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摩擦声。
花意舒唇角飞扬,哼起小调。
秦晏黎听了一会,问:“这是什么歌谣?”
“新年好。”花意舒又哼了几段。
秦晏黎没听过,“你从哪学的?”
“随便唱的。”花意舒笑道,“好听吗?”
“不错。”曲调简单,但胜在喜庆。
花意舒又唱了一首《恭喜发财》。
秦晏黎安静听完,道:“还有吗?”
花意舒换着花儿,把每到过年就传唱在大街小巷的过年歌,都唱了一遍。
她不记得所有歌词,就想到哪唱到哪,乱七八糟,走音跑调。
秦晏黎等她停下歇气的时候,立刻把茶壶塞她手里:“可以了,喝水吧。”
花意舒乐得直笑。
“下雪了!”外面传来丫鬟兴奋的声音。
新年第一场雪,于丑时一刻,准时降下。
花意舒拉着秦晏黎跑出门,看着从天而降的冰晶细雪,得意道:“怎么样,我说准了吧!”
秦晏黎目光微深:“嗯。”
同一时刻,庆帝、皇后、丞相,乃至许多朝臣、贵妇,都在看雪。
“竟然又让花意舒说中了,”丞相苦思不解,“她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以前一点名声都没有?”
“无嗔又输了!她到底怎么做到的?!”皇后气急败坏。
其他人,也是惊异不已。
不约而同的,都觉得花意舒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