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侯府的人原地休息,也支起伞,摆上桌椅,煮水泡茶。
定南侯夫人继续刚才的对话:“你娘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已经卧床休养小半月了。”花月锦往花意舒身上剐了一眼,“还不是有人狮子大开口,讹了我们十万两银子,娘实在气不过,就气病了。”
前不久,二夫人凑齐了银子,把花信博赎了回去。
她心疼自己被讹的钱,更气相爷袖手旁观不管孙子,连孙子回来了都不看一眼,更别说什么补偿了。
然后就是沈贵妃的生辰宴上,花月锦没能参加,花意舒却集结了一群皇子王孙打雪仗,出尽了风头。
她不就红眼了吗。
结果安王发生了一点意外,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安王和吴未雪就定亲了。
花意舒没受一点惩罚,还多了一个王妃闺蜜。
把二夫人气得够呛。
气来气去,就气病了。
定南侯夫人终于正眼看向花意舒。
花意舒却当没听到她们的对话,吃完橘子吃香蕉,吃完香蕉又啃梨子,嘴巴就没停过。
定南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管的,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贪吃成这样,真是上不了台面。
她盯的时间长了,花意舒终于施舍了她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是饿了?饿了就去找吃的呀,一直盯着我嘴巴看,我还能吐给你?”
定南侯夫人被恶心到了。
“世子妃真会开玩笑。”她慈祥的笑了笑,仿佛一个纵容不懂事孩子的长辈。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当时还唤我外祖母。几年不见,世子妃这是与我生分了?”
花意舒心里呵呵,丞相夫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还想以长辈的身份来压她?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道:“我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你一个老太婆竟然这么大的脸?我的外祖母,那可是沧明国的公主,你这是把自己当公主了?”
花意舒问荣王:“皇上知道定南侯夫人这么大野心吗?”
荣王:“……”这话让他怎么接?
虽然沧明国只是大昱的附属国,但公主就是公主,哪怕在大昱没啥分量,但头衔在那呢。
任何人自比公主,那都是僭越。
定南侯夫人脸色微变,随后语气伤心的道:“我只不过是和世子妃亲近一点,世子妃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也罢,就当我以前疼错了人!”
“世子,你看到了吗?”花意舒问。
秦晏黎道:“什么?”
“辣么大一朵老绿茶呀,”花意舒嫌弃的脸皱成一团,“人家绿茶好歹水灵灵、娇嫩嫩的,看着赏心悦目。面前这个都是老白菜帮子了,干巴巴皱蔫蔫的,也好意思装绿茶,真是辣眼睛!”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花意舒在说什么,但她话里的意思,大家差不多能明白。
众人表情都古怪起来。
定南侯夫人的脸皮终于绷不住了,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竟然如此目无尊长!”
花意舒又问秦晏黎:“我在说绿茶,这老太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呀?”
秦晏黎淡淡道:“大概是有自知之明吧。”
“哦,”花意舒做恍然大悟道,“她这是自我代入了?那的确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定南侯夫人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气的脸都绿了。
她阴狠的剜了花意舒一眼,拂袖转身,回马车里了。
“外祖母!”花月锦赶紧追上去。
她心里又惊又慌,难道连外祖母也对付不了花意舒吗?
定南侯夫人进了车厢,很快就收敛了怒气。
她拍了拍不安的花月锦,道:“这个花意舒,的确有点难缠,不怪你们娘俩对付不了她。别担心,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待我安顿好后,就想个法子治她!”
花月锦心中稍安:“嗯!我相信外祖母,肯定能帮我报仇!”
花意舒等了一会,见定南侯夫人的马车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失望的道:“她怎么还没气走?”
南江说:“很明显,那老太婆是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压在老太君前面进城,给自己抬身价呢。”
“她还挺百折不挠的。”花意舒道。
“可不是么,”南江道,“老太君那可是让京城所有贵妇都闻风丧胆的,定南侯夫人三年没在京城,急需立威呢,哪肯轻易放弃。”
“长得丑,想得倒美。”花意舒翘起二郎腿,“等着瞧,姑奶奶今天就教她做人。”
秦晏黎道:“你老实待着就行,这点小事,老太君自己能解决。”
“是啊是啊,”南江笑嘻嘻道,“这些年老太君的脾气越发见长,世子妃就瞧好吧,待会儿有那老太婆哭的。”
他们这么一说,花意舒不由期待起来,眼巴巴的盼着老太君赶紧到。
过了晌午,远远的,一群士兵护着一行车驾缓缓驶来,迎风飘扬的军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字:秦。
北疆大军如今虽然是罗元帅率领,但军队的旗号一直没改过,仍是“秦”字旗。
“是老太君的车驾!”南江兴奋的高喊道。
“去迎接。”秦晏黎语气也有了一丝波动。
“是!”南江翻身上马,朝前方冲了过去。
那边队伍里也冲出来一个骑马的小将,两人高兴的锤了锤拳头,说笑了几句。
随后南江汇入那些将士,一同过来了。
花意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问秦晏黎:“你看我这样行吗?要不要补个胭脂口红?”
秦晏黎轻笑:“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废话,第一次见太后时,她还闹和离呢,彼此还没多深的感情。
现在可不一样,这才是“恋爱”后正正经经的见家长。
“你快说,我这样到底行不行?要不要补妆?”花意舒说。
秦晏黎笑道:“不用,这样就很好。老太君喜欢干净利落的女子,不喜欢别人浓妆艳抹。”
那她就放心了,还有谁比她更干净利落吗?没有!
车队到了近前。
众将士整齐下马,单膝跪下,洪声道:“参见世子!”
秦晏黎弯腰虚扶:“众将士请起,大家一路辛苦了。”
荣王在旁边看着,嫉妒的眼都红了。
秦元帅都死了十年了,北疆大军从上到下,还把秦晏黎视为少主,对秦家的忠心,胜过对皇室。
所以他和丞相,才处心积虑的将花意舒嫁进秦家,想让花意舒生下秦家骨肉,以此号令北疆大军。
可惜花意舒却被秦晏黎迷惑了。
很多人都说花意舒会迷惑人心,在他看来,真正会迷惑人心的,是秦晏黎才对!
荣王走过去刷存在感:“冰天雪地的,众将士一路走来真是不易,本王这里煮了热茶,大家都来暖暖身体吧。”
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
和南江站在一起的小将问:“世子,他是谁?”
荣王:“……”
秦晏黎勾唇:“这是三皇子荣王。”
“哦。”小将道,“我们只见过七皇子琏王,第一次见荣王殿下,没认出来,还请王爷莫怪。”
荣王脸疼的很,但他脸皮很厚,没事人一样笑道:“没关系,以后你们就会熟悉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