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到明月吟，只能看着那个眉眼和明月吟相似的姑娘，这样望梅止渴的生活不会结束，而是会一直延续下去。
佩瑶扶着皇帝到了床上，将帘帐放了下来。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床中熠熠生光，与明月吟容貌相似的姑娘浅浅笑着，只有在这个时候，皇帝看着她的眼神才会带有几分光亮……
不管他如何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得不到的人，他就有了致命的弱点，将会被人轻易击溃的弱点。
……
过了中秋就是腊八，眼看着天上的雪粒子渐渐地扑朔起来，明月吟和赵公子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准备了个七八成了。
明月吟丝毫不吝啬这等济世救人的办法，几乎是将毕生所学全部都交给了赵公子。
而这位赵公子也是聪敏好学，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学了个大概，虽然说在手的平稳方面还是经常被明月吟诟病，但相较于之前他现在的技艺已经好了很多了。
寒冬凛冽，社学也到了放学归家的时间，明含薇多次想要邀请明月吟回家却都被她拒绝了，于她而言明家已经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除了有一些血仇需要处理之外，着实是不想招惹他们了。
今日是赵公子例行来找明月吟学习的时间，现在天气冷了，手握着刀子会忍不住抖动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灵敏了，这才刚在兔子的身上划拉了一刀就被明月吟呵斥了。
“回去练好了再来！”
病房里的声音有些可怖，在外面炮制药材的曲少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蟾酥装好，守在了门口。
这才刚站上就遇到了被赶出来的赵公子，曲少枫笑了笑，嘲讽道：“真菜。”
他进门，将炮制好的蟾酥给明月吟检查。
坐在一边的蒋媛环静静地喝着药，看着明月吟检查曲少枫手里的蟾酥。
“不行，太烂了。”
这评价的话语让他的脸色不由得羞红，这到底是在说他的技艺太烂了，还是在说他做的蟾酥太烂了？又或者说是两者都有。
“多去杂，你将蟾蜍的血肉都混杂其中了，这样的品相就是下品。”
……
曲少枫点点头：“我知道了。”
又送走了一个弟子，明月吟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冬天冷，她依旧是穿着白色的衣裳，不过要穿得厚实一些，看起来像个白绵绵的大雪球。
“你可真是严厉。”蒋媛环缓缓说道。
她擦了擦嘴，又用纱布将自己的脸缠上。
“如果你是病人，你希望诊治你的大夫是一丝不苟的，还是懒懒散散的？”明月吟目光没有转移地看着书本，却是将蒋媛环问得哑口无言。
今日是三十号，明月吟该要去程府了。
之前夏天清凉的楼阁经过一番改装也变得暖和了起来，或许是算一卦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很长一段时间明月吟都没能给人算一卦。
不过，今天是一个意外。
听说今天有一个贵客要来，那人的身份尊贵到让程沉不敢收他的钱，如果不是那人有点良心硬要给程沉钱的话，估计明月吟的年底是收不到巨款分红了。
“我听说陛下又纳了好几个妃子，皇后娘娘都气得晕过去了？”她躲在幕帘后面，声音十分的沉闷。
明月吟嗯了一声，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以为只要明月吟死了，皇帝就是她一个人的皇帝了，可她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是如此花心的人。
她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由得窃喜。
“不过我听说，她们都和之前的大祭司非常的相似，你猜猜，你会不会是下一个贵妃？”蒋媛环和明月吟相处的时间长了，也算是对她有了几分了解了，在迎月那边稍稍打探也能试探得出皇帝对明月吟是一个如何的感受。
“如果只是因为名字的话，那陛下大概是有些疯魔了。”
她不再说话，手里的医书也是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起身，她决定今天早点去程府。
皇帝不是没有因为明月吟的这个名字来骚扰她，而且不止一次，她拒绝了很多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没有用强硬的手段纳她为妃……
平常明月吟都是晚上到程府，最主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忽然大白天的光临让程沉有些惊讶。
他还在书房里敲算盘呢，这明月吟忽然就出现在他的窗口，直接跳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程沉惊讶，赶忙向外看过去。
那雪地上光溜溜的一点脚印也没有。
“你是走屋顶上上来的？”
明月吟解下披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知道明月吟不想和自己打趣，他也不调笑明月吟什么了，兴冲冲地坐在她的对面，将糕点退到了她的面前：“你猜猜，今天要来找你算命的人是谁？”
在要算命之前程沉都会将那人的身份告诉明月吟，顺便将他的喜好也一并告诉，为的就是让明月吟挑挑拣拣她该说些什么话。
明月吟正要抬手直接算，却被程沉按住了：“不行，你自己猜。”
知道她的巫术有多么的厉害，这一算可就什么惊喜都没有了。
明月吟放下手，怪异地看着程沉。
“是谁要算？你尽管说就是了。”
丞相都来过了，还有什么人能够让程沉惊异到要为他免单？
他摇了摇头，笑得明朗：“你姑且猜猜呗。”
丞相都遇不到的待遇，那还能是谁？三代五公的李家？
“李家哪个国公爷？”
程沉摇了摇头。
见明月吟猜不出来，程沉说道：“是当今圣上！想不到吧！陛下居然不问大祭司国事，而是要来问你！”
正吃着糕点的明月吟愣住了。
这怎么办？
她一把抓起一本书，用灯火点燃了。
“你干什么！”程沉后退几步，这人犯不着开心到要自焚吧？应该不会吧？
书本燃烧的烟雾升起，明月吟又将放在地上的炭火引燃，这炭火虽然是极品，烟少的很，却也依旧呛嗓子。
呛嗓子？
“你和皇帝认识？”程沉思维极其敏捷，见她的举措十有八九是要掩饰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