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谨看着古雅,她虽是一副美少女的样子,可她眉宇间的英气,呈现出她内心的刚毅。她不似外表看上去的这般娘娘腔,必要时她会挺身而出,杠下一切。
“到时就看立场了,现在我们先达成初步的合作。”南宫萧谨说得模棱两可,哪怕心底有了预期,但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前,谁又知道呢?
红缨硬要古月红回正宅,究竟想干什么?
他对那里一无所知,会显得很被动。古雅正好弥补这一点短板,她对那里应该很熟悉。
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南宫萧谨,你真个奸商。”从古雅的表情上来看,这句话不是贬义。
“谢谢夸奖。”南宫萧谨不卑不亢,接受了他的赞美。
古雅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朝荷花池走去。南宫萧谨命令沐冰暗中保护简灵溪,脚步很快跟了上去。
……
简灵溪推古月红回房,伺候她吃了东西,扶她上床休息。
古月红唇角弯出冷笑,问:“你现在很恨我吧?”
“没有。”简灵溪替她仔细掖好被子,声音清脆而干净。
“没有?人性如此,你也不坏,不必否认。”古月红望着天花板,她的一生一直在呼风唤雨,甚至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岂知,短短几天,她从巅峰跌落谷底,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她不得不使出这最后一招,逼简灵溪照顾她,报答她的恩情。
她自己都觉得这一招特别卑鄙,还暴露了自己的缺点。但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红缨掌控了古家,她要置她于死地。
南宫萧谨虽说不会害她,但她不要像所有老太太一样,在最无助的时候孤独死去。
她是古月红,她生来就不凡,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何况,她手上还有筹码。
现在还不是她绝望的时候,不管古月馨信上说的事是好是坏,这一趟她必须要走。
往后余生是枭雄,还是狗熊,就看这一趟了。
古月红的想法一向很偏激,简灵溪也不想跟争辩。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并非全然受她威胁,她只求问心无愧。
“古小姐,你休息吧。”简灵溪淡淡地说。
“你要去哪里?”古月红费力直起上半身,深怕她趁自己睡着走掉。
简灵溪幽幽叹了口气:“我哪都不去,就在沙发上睡一觉,陪着你。”
“哼,你最好说话算数。”古月红对谁的不信任,却又必须牢牢抓住她。
“古小姐,你放心吧,我用人格保证。”简灵溪只差没有举手发誓了。
“人格?能值几文钱?”古月红都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矛盾,但她没有办法,现下除了简灵溪,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
可简灵溪就真的那么可靠吗?
对于古月红的信任,简灵溪也没有办法。
“要我信任你也可以,我口袋里有一颗药,你服下,我就完全相信你。”古月红终于找了一个最佳的方式。
“很抱歉,古小姐,我不会吃的。”简灵溪目光清澈看着她。
“你果然不怀好意。”古月红咬牙切齿,这样的人性她该怎么相信?
简灵溪淡淡地说:“药物只能控制人的身体,并不能操控人心。古小姐,一个人如果真的要背叛有太多的方法,药物绝对不是最佳的选择。”
“你……”她竟敢教训起她来了。
“好啊,那你说说看,什么才是最好的方法?”古月红强迫自己压下愤怒问。
“以心换心。”简灵溪知道古月红的思维已经固化了,自己说什么,她都是接受不了的。
她也没指望她能改变,只是如实回答她的问题而已。
“心?”古月红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灵溪,你果然还单纯,人性是趋利避害的。这世上真正有良心的,能有几个?”
“简灵溪,你算一个吗?”古月红淡淡反问。
“……”她这么问,叫她怎么回答?
不,不管她怎么回答,她都不会相信。
简灵溪幽幽一叹:“古小姐,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你不肯用药,拿什么向我保证?”古月红仍在逼简灵溪,她自己没有发现,她现在这副样子,除了用道义威胁简灵溪,其他手段根本用不上。
如果她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她早就走了,根本不用呆在这里受她威胁,还要伺候她。
她用行动向她诠释什么叫真正的良心,可惜古月红根本看不懂。
简灵溪站在她床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古小姐,你挟恩要报,还不相信我的人品。那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向你证明了。”
“你……”古月红被噎得几乎吐血,但现在除了相信她以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不行,她不能活得这么被动,她一定要想个办法。
简灵溪不想跟她多说,关了灯,在她沙发上躺下,缓缓蜷曲起身子。跟古月红走这一趟,她真的很对不起南宫萧谨。
要是害他有个万一,她一定会内疚终生。
但这是古月红的要求,她不得不从。
欠她的救命之恩,她一定要报。
简灵溪躺下睡觉,不理她,古月红纵然满心怒火,也只能暂时压制。现在激怒简灵溪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还是要好好想个办法对付她。
……
这一夜简灵溪睡得并不好,直到天露鱼肚白,她才缓缓入睡。
夏日的烈阳洒在脸上,她半分钟不敢赖床,快速爬起来。
“简灵溪,快扶我起来。”古月红苍老又粗嘎的声音传来,简灵溪忙上前,扶她起床。
现在的古月红苍老又瘦弱,简灵溪侍候起她来格外小心。
可古月红脾气暴躁,这边不对,那边不行,简灵溪手忙脚乱,还是被古月红一个劲嫌弃。
折腾了一个小时,她才帮古月红换好衣服,梳了头。
古月红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哪怕再落魄,她也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现在的她青春不在,美丽不在,那她就要端庄和威严。
一个人的形象代表了她的内心,她就算是死,也不可以邋遢。
当简灵溪替古月红打扮好,推着她出来,南宫萧谨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简单的黑色休闲裤配白T,他不仅穿出一种满满的高级感,冷竣的脸上没有表情,挂着一份生人勿近的淡漠和疏离,却让人一眼惊艳。
看着这样的他,简灵溪心底不安,她知道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的。
哎,允许她任性一次吧,她对不起他。
古月红心底赞叹,年轻真好。
她一定要恢复起来,希望古月馨真的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给她留了点好东西。
“走吧。”古月红淡淡开口,收起那份阴险狡诈和歇斯底里,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摆出高贵的样子,即使是红缨在她面前也要矮上半截。
简灵溪推着古月红走到一辆房车前,她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尽心尽力。亲自打开车门,要抱古月红进去。
“等一下。”南宫萧谨冷冷开口。
简灵溪直起身,看向他,沉默不语。
古月红冷讥:“你不忍心她受苦,想来替她吗?”
“不,从这到古家正宅,坐车得五六个小时太慢了,还是坐直升飞机快一些。”他的话音刚落,两架直升飞机,由远而近,降落在草坪上。
升降梯放下来,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从上面下来,一人一边杠起古月红的轮椅往上走。
古月红怒了:“简灵溪,你是死人啊?还不自己来?”
南宫萧谨拉住简灵溪,冷眸如冰射向古月红:“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使唤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