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是跟着南宫萧谨出去的,如今却被押进来,陈晓晓满脸惊恐:“二少,我妈妈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
南宫萧谨没有看向陈晓晓,沉声对陈红说:“你自己说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占据心头,陈晓晓哑着声音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陈红瞥了女儿一眼,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才对南宫萧谨说:“二少,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妈妈,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么严重的话?”陈晓晓急了,她想站出来,走到妈妈身边却办不到。
体内的痛剧又开始翻涌,不动还好,一动就是钻心噬骨的疼。
稍稍一动,就像有条吸血虫在咬她的肉,痛不可抑。
陈晓晓脸色惨白,倒在沙发上,额头瞬间痛出了一层汗。陈红看着她,眼神却十分漠然,连一丝丝心疼和同情都没有。
仿若看着一个敌人。
这样的意识,简灵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陈红那么爱陈晓晓,供她上学,给她一切,她怎么会视她如仇敌?
“别喊我妈,我不是你的妈妈。”陈红冷着脸说。
“妈……对不起……”陈晓晓以为她还在怪她,她在南宫玉盼水里下了药,害了她。
陈红突然满脸扭曲,凸出的眼里写满对陈晓晓的恨:“别再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妈……”陈晓晓怔怔然开口,整个人处于极度震惊中。
“哈哈
……哈哈……”陈红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心底发悚。
尤其是陈晓晓,她从没见母亲这么失态,疯狂的样子。
她出身很好,在当时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只是,她在择偶的地方栽了跟头。她不喜欢强势的男人,于是,找了个普通的男人下嫁。
她知道自己的个性要强,受不了约束,她要掌控男人,掌控这个家。而不是找一个男人欺压她,她要当家做主。
更重要的是,她容忍不了男人花心,她要一个对她绝对忠诚的男人。
在那个思想还算保守,男尊女卑的时代,她算是如愿了。
嫁了个长相英俊,家境普通,但很听话,很会花言巧语的男人。
一开始她确实过得比其他姐妹好,丈夫对她呵护备致,简直是捧在手心上。当时,她得意极了,总爱带着他在姐妹面前炫耀,让他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周到。
这样的日子维持没有多久,大儿子出生后,娘家落破,不能再时时接济她。他们自己做的小生意,也遇到了瓶颈,很快倒闭。
没了收入,男人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温柔体贴都不见了,每天喝得醉薰薰回来,美其名曰出去应酬找工作。陈红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这是她最讨厌的事。
她跟丈夫大吵一架,他居然动手打了她。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她不敢回娘家哭诉,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她还
经常在姐妹前面炫耀,如今嫁了个伪君子,她怎么有脸回去哭?
后来,男人不仅打她,还要她出去干活养家。
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回来不是吵架,就是找她要钱。
她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于是,也只能尽满足男人的要求。
她被娇养着长大,连饭都不会做。
当时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她都得干。一双白细的手,变得粗糙不堪,被冻得千疮百孔,可男人依旧不满意。
打骂仍在继续,直到她又怀了孕,男人才稍稍收敛。
原本她以为,男人会改。
他只是一时失意,心里落差太大,受不了打击才怪她。
她强迫自己改变,变得温柔听话,贤良淑德。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孕期的她仍要工作挣钱,男人没要到钱,仍会打她,只是会稍稍顾及到一点点孩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她临盆,她要生了,男人还不回来,她疼痛难忍,只能向邻居求救。好心的邻居把她送到医院,孩子早产,医生说可能保不住了,她跪下来求医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长年累月的工作,加上营养不良,她产后特别虚弱,生了一场大病。
男人没有钱,不让她住院,将她拖回家,任她自生自灭。
她被丢在冰冷的房子里,没人管她,只有年幼的儿子烧了些水给她喝,给她几块干粮。她想起来做饭,照顾儿子,可她实在
是病得太重了,成天浑浑噩噩,醒了睡,睡了醒。
后来,还是娘家姐妹听说了她的遭遇,凑了钱把她送到医院去,她才拣回了一条命。
伪装的假象暴露在人前,虽然难堪,也有种解脱之感。
她不再委曲自己,她要去要回自己的女儿,跟男人离婚。
女儿早产,一生下来就被送入保温箱,她至今一面都没有见过。
和家人到了医院,医生说,她丈夫就把女儿接走了。
陈红愤怒绝望又无助,她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女儿。
她选的路,无论如何,她跪着都会走完。她生的女儿,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把她抚养长大。
她像疯了似的,到处找男人。终于在一个离异的风尘女人家找到了他,当她看到丈夫时,她内心的怨和恨达到了顶峰。
但她没有哭,没有闹,她展现出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风采。她提了两个要求,第一,把女儿还给她,第二,离婚。
男人厚颜无耻,他说离婚可以,要给他一笔青春损失费。
她怒了,她骂了他一顿。
男人丝毫不觉得愧疚,他威胁她,不给他钱,他就把女儿卖掉。
看清了男人的本质,她知道他就是个吃软饭的畜生,他毫无责任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里面传来女婴的哭声,她欣喜若狂,要出去看看。男人不让她见,还暴打了她一顿。
她浑身是伤,被丢在路边。
当时下着大雪,她差点儿被冻死。最后,被几名乞
丐救起。
万般无奈,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娘家救助。
娘家已经败落了,实在是凑不出她要的钱。
为了女儿,她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一再保证她将来一定会把钱还上。
疼爱她的父母,最终把房子卖了,让她拿去赎回了女儿。
由于这件事,她一直特别疼爱这个女儿,她尽己最大的可能保护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哪知……
狂笑过后,陈红满含怨恨瞪着陈晓晓,要拆她的骨,喝她的血。
陈晓晓被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发抖:“妈妈,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这样看着我……”
她知道她做的事,连累了妈妈,让她无法继续在南宫大宅呆下去,她真的很对不起她。
她错了,她罪不可恕。
可老爷子是个明是理的人,就算他解雇了妈妈,也不会让她连坐的。她可以回去跟哥哥一起住,带大小侄子。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是谁下的吗?”陈红突然问。
陈晓晓又是万分震惊,抬起了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不敢问,她不想知道。
“是我,是我早上才给你下的毒。哈哈……哈哈……”陈红的话震惊了所有人,除了南宫萧谨。
“不,妈妈,你是骗我的。你在怪我,所以才说了这样一个谎言来骗我。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陈晓晓从沙发上滑下来,向她下跪,磕头,道歉。
陈红唇角上扬,露出自
嘲的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真相没人信,偏要信谎言。”
陈晓晓哭着膝行至她身前,抓着她的裤角:“妈妈,妈妈……对不起……”
狠狠一把将她踹开,陈红满脸狰狞地说:“别再喊我妈妈,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