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阿桑眼底的不相信,简灵溪也不生气。
用眼神示意陈志先起来,她给阿桑做了一番检查,把了脉,这下子她更有把握了。
“你这腿伤原本是可以治好的,只因一开始延误了治疗,后面又没有找到正确的疗法。日积月累,越治效果越不好,心情也沮丧,渐渐丧失了希望。”简灵溪一番简单的话引起阿桑的共鸣,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只是,这伤腿都二十年了,真的还能治吗?
她会不会是陈志找来骗她的?
阿桑在家呆久了,心思单纯,全写在脸上。
简灵溪一个眼就看透她的想法:“我能不能治好你,不用猜,试一下不知道了吗?”
“二少夫人,你说真的吗?阿桑的腿真的还有救?”陈志喜出望外。
“我会尽力的。”她不敢百分百肯定,但阿桑的腿神经没有坏死。只是,筋脉阻塞得厉害。脉络不通,各种疾病就会找上来。
当然,没有一个医生能给病人百分百的承诺,她也一样。
“谢谢二少夫人,谢谢二少夫人……”陈志开心极了,对她千恩万谢。
相较于陈志的激动,阿桑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简灵溪也不多话,对陈志说:“我要帮阿桑施针,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哦,好,是。”陈志反应有些呆滞,看得简灵溪暗暗感叹。
他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世上稀缺的好男人。
推阿桑回房,将她扶到床上,简灵溪取出自己的针
包,专注在地她腿上施针。
一开始阿桑半信半疑,可随着针越扎越多,她感觉腿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有种久违的血液流动的舒畅感。
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袭来,阿桑惊呼出声。
简灵溪看了她一眼:“你忍耐一点,这个位置的经脉阻塞得太严重了,不疏通的话,你的腿就会痛。痛则不通,恶性循环,最后的结果就是双腿无法行走。”
边解释,边落针,动作没有停,熟练又坚定。
这个位置扎针实在是太痛了,尽管阿桑的忍受力比一般强,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守在外面的陈志听到叫声,心急如焚:“二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不用担心。”简灵溪应着,下针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她知道陈志担心阿桑,但她现在不能停,不能开门让他进来。
听到简灵溪的回答,陈志一颗心稍安,却没有真正落地。
二十年了,他到处寻医问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一次次怀抱希望,却一次次陷入绝望。
这样大起大落的状态对他的打击都很大,更何况是当事人阿桑。
只是,他不能放弃。
无论如何,哪怕找到地老天荒,他也一定要治好她的腿。
腿残了,对阿桑的个性影响很大。
她一直拒绝他的求婚,也是因为不自信。
她不相信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同时也不想连累他。
之前她还愿意让他照顾她,和她同住一个屋脊下。
最近几年,
她不愿意了。
想方设法赶他走,不肯让他靠近她。
他知道是他妈妈找了她,对她说了些难听的话,给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追根究底还是她身体的原因,只要腿伤好了,她就能恢复自信。妈妈也不会再反对,他也能好好和她在一起。
以丈夫的名义照顾她一辈子。
“啊……”就在陈志惴惴不安之际,房间里传出阿桑控制不住的尖叫。
陈志怕阿桑出事,忍不住赶紧敲门:“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你开开门啊,让我进去看看……”
阿桑的尖叫声不停,一阵比一阵高。
陈志急得不行,门敲得越来越用力。
他要进去看看,绝不能盲目相信任何人。
他有些后悔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南宫家权大势大,就算简灵溪治死了阿桑,他也没有办法。
“开门啊,二少夫人,你开门,开开门啊……”陈志后悔又懊恼,陷入极端的自责里。
只是,不管他怎么拍打,简灵溪就是不开门。
而阿桑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没有停止过。
陈志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许多开始撞门。
使尽吃奶之力,撞了好几下才将门撞开。
不顾肩膀的疼痛,陈志冲进房间,目光快速搜寻着阿桑。
只见她躺在床上,双手被绑住,双腿扎满了银针。简灵溪全神贯注,继续给她扎针,一下又一下。
随着针落下,阿桑疼得抽搐,情不自禁发出尖叫。
陈志看得忧心忡忡,却不知该如何是
好?
简灵溪并没有对阿桑怎么样,她确实是在给她治病。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之前去过那么多大的医院,也不见她这么痛苦过。
“二少夫人……”陈志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句,简灵溪手上捻针的动作并没有停:“情形你看到了?出去吧。”
“不是……这……”陈志欲言又止,他实在不放心。
“阿桑的腿多年没有运动,已经有萎缩的迹象。我要先刺激她的经络,让她血液流通,她的腿才有恢复的希望。”简灵溪终于抽空给陈志解释了下。
其实,她现在需要全神贯注。
但陈志不放心她,突然闯进来,她真的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那样,她的治疗将会中断,前功尽弃,还会给阿桑本就薄弱的信心造成打击。
“可是,她怎么会这么难受?”阿桑额头布满汗珠,疼得满脸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
“嗯,她经脉阻塞得厉害,这种疏通是很难受的。”简灵溪回答。
陈志仍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简灵溪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
“不是。”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没有任何说服力。
“抱歉,二少夫人,我只是太担心阿桑了。”陈志道歉,强迫自己要相信简灵溪,但要他现在就离开,他真的有点办不到。
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简灵溪也不再逼他。
如果这样能让他放心,他要看就看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异常煎熬,不仅阿桑
痛苦,简灵溪也出了一身汗。
陈志在一旁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终于,到了时间,简灵溪将针一根根拔出来。
阿桑的痛苦也慢慢减轻,不再尖叫,整个人虚脱地瘫倒在床上。
陈志忙冲上去,担忧地看着她:“阿桑,阿桑,你怎么样了?”
还未自痛苦中缓过神来,阿桑闭着眼睛直喘气,似乎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的治疗对简灵溪的精力消耗巨大,她一边收拾用具,一边调整呼吸。
见阿桑什么都不肯说,陈志忙问简灵溪:“二少夫人,阿桑怎么样了?”
强撑着精神,简灵溪看了眼阿桑,慢慢地说:“她伤的时间太久了,加上错误的治疗造成了二次伤害。现在先要替她疏通经脉,这种疗程长,见效慢,很需要耐心。”
“那她的伤能治好吗?”陈志怀着一丝希望。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尽力。只要配合好,是可以治的。就算无法痊愈,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至少可以离开轮椅,拄拐前行。”简灵溪的话给了陈志无限希望。
他喜出望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握住简灵溪的手:“谢谢你,二少夫人,谢谢。”
感染到陈志的喜悦,简灵溪觉得刚刚治疗的疲惫感顿消。
能治好病人,减轻病人的痛苦,是当医生的人最大的成就,最幸福的时刻。
“你先别谢我,有件事,我需要跟你们说清楚。”抽回了手,简灵溪
恢复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