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姝陪主仆一会儿,等到这位小姐家里的马夫驾着车过来接她们之后,方才告辞。
她走出布庄,看到外面的街边还是一片狼藉。被马匹撞翻的摊位上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不少摊贩嚎啕大哭,拍着膝盖心疼自己的心血;还有路人在推搡中受伤,躺在地上不住叫痛。
已经有大夫看不下去,主动过来治伤,宋锦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加入其中。这些路人受的伤都不还算特别严重,比起那位伤了半边脸的小姐要好些。
“那位春菡公主,真是太跋扈了!”宋锦姝听到有大夫愤愤不平地开口。
“噤声!”又有人低声说道,“到底是天潢贵胄……”
等到宋锦姝疲惫不堪地回到杏林堂,清清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姐姐,去一趟首辅府怎么这么迟才回来?”清清捧来茶水,让宋锦姝坐下休息。
“遇到了一桩晦气事。”宋锦姝将路上的遭遇告诉清清,后者十分惊讶,“公主殿下怎么如此……”
“她母妃最近不顺,恐怕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脾气暴涨,等着吧,御史台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宋锦姝摇摇头。
不出宋锦姝所料,第二日,御史台的奏折如同雪片一样堆满了皇帝的书桌,甚至有御史在朝会上慷慨陈词,直斥皇室女子疏于表率,恶行难当公主之名,要求撤去公主封号。
皇帝大怒,干脆利落地就把蒋春菡封在她的宫殿内不许外出,同时命京兆府主动为受到损失的人补偿五吊钱。
“蒋春菡怎么会失心疯?她母妃现在巴不得低调,她还弄成这样,淑贵妃岂不是要被她连累?”宋锦姝想不通。
“她要是有你这个脑子,就不会这么做啦。”阚文清跷着腿,怡然自得地坐在杏林堂里喝茶,“据说她就是气愤母妃被封,跟圣上争辩未果,气急之下纵马出宫发泄,这下好了,把自己也送进去了,差点连封号都丢了。”
“那御史也真敢说,褫夺公主封号……”宋锦姝感叹御史胆量之大。
“程崇文大人向来如此,不过还有个原因,”阚文清凑近了,“他的女儿被蒋春菡一鞭子打毁容了,正要定亲的小娘子,你说程崇文怎么可能不怒?”
宋锦姝忽然想起了当日自己帮助的那位小姐,原来就是程御史的女儿啊。
“倒也没有毁容那么惨,来找我用药的话,不会留疤的。”宋锦姝笑道。
阚文清还要说话,就听到门口有女子问道:“请问宋大夫在吗?”
宋锦姝出去一看,果然是那一日的小丫头,只见她高兴地喊道:“小姐,宋大夫在!”
那丫头身后还有辆马车,车帘飘动。阚文清跟出来一看,便道:“你有客上门,我先告辞,改日再来找你吧。”
“也好。”
阚文清离去后,那丫头才掀开车帘,将里面的程小姐扶下马车。今日天气还有些炎热,但程小姐依旧带着幂篱,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
“请进吧。”宋锦姝将两人带到自己会客的地方,“小姐,你可以拿下幂篱,我看看伤疤如何了。”
程小姐依言摘下幂篱,宋锦姝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已经结痂,弯弯曲曲泛着暗红的颜色,横在这样俏丽的脸上,的确十分不协调。
“宋大夫,那日多谢你出手相助,”程小姐声音恳切,“我听丫头说你能治我脸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