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卿将药丸扔回桌子上,神情依旧淡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司寒卿一开口,声音都带着寒气,“在没有弄明白她的真实目的之前,我不会受她的恩惠。”
锦衣男子不得不指出一点:“其实她有求于你,她不是想脱出尚书府么?”
“焉知她没有后招?”司寒卿反问。
“那你是不打算帮她了?”
“不,我会帮她的。”没想到司寒卿直接给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锦衣男子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想看她得偿所愿之后还有什么行动,方便你抓住她的马脚!”
“多做多错,只有让她行动起来,才有突破的机会。”司寒卿没有否认,“这也是我请你来的原因。我已经想好了法子,需要借你一用。”
“哟,又想用我的钦天监啊?”锦衣男子长眉一挑,“有报酬不?”
司寒卿扫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叫锦衣男子浑身一个哆嗦。他挫败地摇摇头,嘟哝:“罢了罢了,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阚文清,御史台的那帮人想要弹劾你,说你的钦天监建立观星台,劳民伤财又毫无用处,你的国师之名名不副实,实则欺世盗名之辈……”
被称为阚文清的男子眼睛一瞪,双手往桌子上一拍:“那帮言官吃饱了饭就开始管闲事?我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又搞到我头上?”
钦天监,以观测星象,编撰历法为主要职责,历朝历代都设有此处官衙,但都是个冷得不能再冷的闲差。唯有今朝,历代累任钦天监星官的阚家出了一个奇才阚文清,极准地预测出了好几次奇异天象,被皇帝委以国师之责,在京城风头正劲。
虽说风头大,但阚文清根基不深,阚家祖辈都是闲官,并没有多少得用的人脉,在官场十分不入流。因此这位年轻的国师正是一个好拿捏的柿子。
御史台的言官们为了铸就自己流芳百世的清名,就喜欢拿阚文清这种人开刀,弹劾的奏折里左一句“佞臣”,右一句“小人”,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折子我留中了。”司寒卿不动声色。
首辅有代阅奏折的权力,这个折子一留中,再拖一拖,也就悄无声息过去了,雁过不留痕。
正要大骂言官的阚文清一愣,一腔怒火顿时有种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好了好了,我承你的情。”阚文清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晓得了,这就是你给我的报酬。你要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司寒卿看着阚文清一脸听天由命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幅度。
皇帝年老恋权,对所谓的天意更加执迷,也因此对阚文清十分重视信任。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阚文清的脱颖而出,不仅仅是他自身能力的原因,更有司寒卿在幕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这一步暗棋,是司寒卿早早布局下的,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虽然说天意难违,但天意如何,到底是人来解读,将天意掌握在手中,这就是司寒卿想要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