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高惊雷和牛天佐二人还在南城闲逛,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没想到在这鬼蜮之中,还有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
果然太阳底下无新事,世事如此。
闲逛的时候,他将外面穿着的一身黑色锁子甲脱掉了,穿着寻常的棉袍,看起来并不显眼,这也给了那锦衣男人错觉。
这是个普通的百姓,愣头青一个!
城里面但凡有点地位的子弟他大多认识,这个年轻人面生的很,口音听起来也是外地人……
这不是找死?
他冷笑起来:“这里可是襄阳,你在襄阳来管襄王府的闲事,还胆敢污蔑我家王爷,我看你是活够了!”
高惊雷姿容英挺,风姿卓然,张克俭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他想站出来说上几句和解的话,也算是救这个年轻人一次。
可还没等他开口,高惊雷的话便让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襄阳王?”
高惊雷笑了:“正想着借你们王府的宅子用用,你就送上门了,难道你就是我的送财童子?”
锦衣男人大怒:“说什么疯话,给我上,弄死他!”
虎狼之资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围观着的人们都替高惊雷捏了一把汗,高惊雷却丝毫未动。
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比人多?”
他冲后面招了招手:“来人!”
牛天佐带着几名精兵,破开人群冲了进来!
他们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经历了连番恶战,早就养出了一身血气,哪里是这几个缩在城中的护卫可以比拟的。
尤其是他们每人都是一身硬甲,刀刃火器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胆寒。
护卫们傻了,情节不对劲啊!
难道不应该是他们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民众么,为什么反倒他们成了软柿子了?
看那一柄柄骑兵专用的马刀,还有最新式的火铳枪,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此时襄阳城中最精锐的府兵,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看见这个,傻子还敢再继续反抗!
护卫们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当被拔刀相向的一瞬间,他们就立刻瘫倒在了地上,被牛天佐等人顺手捆了起来。
锦衣男人也懵了。
这人是谁?
没听说襄阳城来了什么大人物啊,身边带着如此精锐,不可能是无名无姓的普通人……
惯常的傲慢让他一时没有放下姿态,他仍旧在色厉内荏:
“你要作什么,我是王府的管家,代表着的是王府的脸面,你难道要造反嘛!”
“王府?”
高惊雷面色突地冷厉下来:“如此欺压民众的王府,还不如一把火烧掉!”
“好!”
“说得好!”
……
围观着的人们大多是南城的百姓,平时在南城讨生活,挨挨蹭蹭之下,都没少受王府的压迫,此时听了高惊雷这番话,顿时跟着叫起了好来。
张克俭的面色大变,满是惊容,身上更是出了一层透汗!
跟围观着的百姓不同,他一眼就看出了高惊雷这番话后面深藏的含义!
高惊雷丝毫没有将王府看在眼里,什么天家的颜面,在他心中一文不值……
这就代表着,他对皇权没有丝毫的敬畏,这不就是流寇么!
可跟着他的兵,分明穿的是大明的甲胄,拿着的也是大明的兵刃,这人到底是谁……
他一直都在襄阳,从未听说襄阳来了如此人物!
说来也不怪他,他长久被高潜和郭圆排挤,高惊雷与马祥麟进城的事情,他自然不知。
就连今天杨嗣昌的信使回城,还是府衙中人觉得他可能再得势,才偷偷去告诉了他。
对于高惊雷,他完全陌生!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是该上去阻拦,或是静观其变。
面对高惊雷压迫力,管家的腿肚子在疯狂打转,他很想转身逃跑,可他知道,他根本就跑不了!
他还准备继续强撑一会儿,高惊雷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闲庭信步,身形随意晃动,就到了管家的面前。
管家眼前一花,连人影都没有瞧的清楚,他的脖子一紧,整个人飘忽而起,被高惊雷整个掼飞!
砰!
高惊雷扯着管家的衣襟一把将他仍到了老汉的面前,在老汉惊慌错愕的目光中,高惊雷声音极度冰冷。
“你逼死了人家儿子,又要强掳人家的孙女儿,给人家磕个头,不过分吧。”
听清楚高惊雷的话后,管家的脸立刻涨的紫红,他心中愤怒不断冲击,让他给一个贱民磕头,这不是要他的命!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
“好!”
还未等他说完,高惊雷一声暴喝:“那我成全你!”
雪亮的雁翎刀锋如同一汪秋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血光迸溅!
一块碎肉掉落在了地上,是管家的耳朵……
高惊雷精准的将他的耳朵削掉,烂肉落地,沾满了尘灰。
管家的脸上一阵刺痛,剧痛让他惊恐的尖叫起来。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面,管家竟然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刚才他只是想嘴硬一下,他并不是真的有这个勇气啊!
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不讲武德!
管家心中崩溃,木楞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
“早如此,不就得了!”
高惊雷一挥手:“带上他们的人,去襄王府,同襄王好好说道说道!”
“是!”
牛天佐等人凶神恶煞的将地上捆绑好的人们押起来,向不远处的襄王府走去。
张克俭终于坐不住了,他不能坐视这个身份可疑的人乱来,他连忙小跑过去:“将军,将军!”
高惊雷脚步顿住,那杀意盈野的目光让张克俭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个年轻人,真是好重的杀意……”
他心中暗忖,脸上带着自持和煦:
“不知将军是谁的部下,在下兵备副使张克俭,你在城中动私刑,是不是不太合适,若这个管家有错,你也可以将他送去官府,而不是自己动手。”
高惊雷上下打量了张克俭几眼,嘴角露出一丝略显轻蔑的笑。
“兵备副使?”
“然也。”
“那老伯受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