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
裘德禄脸色发苦:“我真不是在躲你……我爹前两天刚没了……”
“你爹没了……他妈我爹也要没了,你拿了我那么多钱,总得办事对不对?
我告诉你,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
在兴刷的一下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握在手上不停的晃动,他五官扭曲,整个人几乎发狂。
裘德禄下意识的朝高惊雷身后躲,他知道,没了裘天诚保护的他,就算是被在兴开枪打死,也没有任何人会替他出头。
“走,跟我回去,今天你若是治不好我爹,你就一起上路吧,也好下去跟你爹做个伴!”
“这……高先生,救命啊!”
裘德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他一把抱住高惊雷大腿,跪地哭嚎了起来。
高惊雷在旁边看戏看的开心,却不想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裘德禄可算得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抱着高惊雷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惨的不行。
“闭上嘴!”
高惊雷呵斥,裘德禄立马一骨碌翻起来,收的快极了。
“把事情说清楚。”
“哎哎。”裘德禄一看有戏,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他甚至还有些庆幸,高凌昌虽然死了,可有高惊雷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可是见识过高惊雷本事的,此时在他心里,自己的死鬼老爹都及不上高惊雷!
他的嘴皮子很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事情说了分明。
“命煞入体?高凌昌……你说高凌昌是怎么死的?”
高惊雷突然来了兴趣。
“就死在胭脂胡同那里,死的可惨了,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
又是胭脂胡同!
冰铺子也在胭脂胡同,那里跟高凌昌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高凌昌刚刚接下了礼亲王这一单,结果转眼就死了,礼亲王会不会也跟那个幕后黑手有关系!
当听到这层关系的时候,高惊雷便已经决定,这件事情他管定了!
“好,带我去看看。”
“得嘞!”裘德禄仿若绝地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成想又让他给盘活了,只要高惊雷出手,那礼亲王的劫数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到手的钱也可以稳稳的收下,说不定还可以搭上礼亲王的路子,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
听说礼亲王在津门的生意做的极大,是最大的那几个拆家之一。
现在他爹没了,北平城他也混不下去,他可以去津门混啊!
他越想越兴奋,却没有看到在兴难看的脸色。
“哎哎哎,你们这就定了?让他去看我爹的病……他看着有二十岁么,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娃娃,他行么?“
裘德禄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高惊雷让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仿佛北平城独一份。
可裘德禄越是吹,在兴就越发觉得有问题。
北平城偌大的首善之地,难道这么一个年轻人,还能占到前头去,难道北平城无人了嘛!
“哼,那就让你们去看看,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人……就乖乖的给他老人家陪葬吧!”
在兴纯粹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听天由命!
裘德禄倒也光棍,他把心一横,赌咒发誓,列出了要与高惊雷同生共死的架势。
直到上了车后,他才出了一背心的汗,有点后悔刚才怎么就突然热血上头,万一高惊雷要是不济事,那不就真死了?
原本他要是能撇下家业,躲到外地去,过上几年等事情淡了,他还是可以回北平城继续过逍遥日子,可现在……他是真的被架上刀山了。
进了礼亲王府,生死可就由不得他了……
裘德禄在车上如坐针毡,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扭来扭去,高惊雷看他这样子,不由好笑。
“你且坐安生了。”高惊雷的话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
“这事情若是我做不成,那北平城里,也没几个人能办得到!”
开着车的在兴撇撇嘴,心中越发不快。
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越是这样的人,往往就越没本事!
在兴心中发狠,等会儿万一他们看不好自己父亲的病,那就让他们在礼亲王府的池塘里面好好的安个家吧!
礼亲王现在常住在津门,为了看病才来的北平。
津门开埠以来,发展的极其迅速,尤其是建了租界之后,更是有赶超北平的趋势,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估计没几年就会彻底超过北平。
经济上去了,可前朝留下来的遗泽还是让北平的底蕴很深,比如一些名医,仍旧住在北平,这也是礼亲王会来这里的原因。
礼亲王府仍在,这在前朝也是独一份的豪奢宅邸,现在仍然美轮美奂。
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整修出来的宅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裘德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可到了这里仍然像是进城了的村民,目不暇接,看的眼花缭乱。
跟他比起来,高惊雷就淡定了许多,不管如何的繁华,百年之后都是云烟一场,散尽之后只剩虚无。
自从他在滨江城外的废墟秘境出来后,不管看见什么,他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到那个面容恬淡的女孩子,他心里仍旧会翻腾出酸涩。
一路碰见的下人都会恭敬的给在兴行礼,朝代更迭了,可前朝留下的一些习惯还没那么容易矫正过来。
也许再过上几年,当人们都认识到了王孙贵胄已经成了过去式之后,这样的情况就会好些。
“到了,父亲就在里面。”
在兴让开位置,眼神带着审慎。
“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你们这次来帮我父亲看病,如果能将我父亲的病看好,那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
在兴的话没说完,威胁之意已然昭然若现。
高惊雷洒然一笑,二话不说推门便进,在兴露出一丝恼怒,又强自忍下。
他心中暗暗决定,等下如果这两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一定要让这两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