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壮实整日喝的醉醺醺，倒是少了几分酸楚。
上次从山下买回来不少冻肉，也足够他过个嘴瘾。
若是刨除唐露儿带给他的愁绪，这段时间简直是他出生到现在最美好的几天时光。
不用为了生计担忧发愁，一口烤肉一口老酒，滋味胜神仙。
午后的阳光充裕温暖，金黄的阳光洒在牛壮实脸上，将冬日的严寒驱散，通体舒适。
牛壮实眯着眼，仔细嚼着口中的野猪肉干。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发酵，让野猪肉的滋味更加丰富了几分。
再灌上一口酿造精纯的纯粮老酒，更是让口腔中的触感提升到飘飘欲仙的层次。
他斜靠在栏杆上，只觉得全身安泰，昏昏欲睡。
身旁响起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叽叽喳喳的话语音。
“牛娃子，别在这儿睡，一会儿睡着了小心着凉。
这大冬天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一听声音，牛壮实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李婶儿，山寨里面的老人儿了。
他男人一开始就跟着唐随武，是唐家的家生子，对唐随武忠心耿耿，全家都在山寨里。
李婶儿的儿子平日里也很佩服牛壮实的狩猎技巧，一个半大小子，天天跟着牛壮实跑前跑后。
李婶儿人很好，古道热肠，平日里很是照顾山寨中这些年轻人。
对于很多没了家的年轻人来说，李婶儿就像是他们的母亲一样。
牛壮实睁开带着几分醉意的双眼，咧开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
“没事李婶儿，我身体好着呢，跟牛犊子似得，就是晚上睡这儿也没事。”
“傻孩子，你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好，等再过几年呀，全身病就该上门啦！”
李婶儿笑的很是慈祥，她手上端着满满一木盆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去浣洗衣衫。
“嘿嘿。”牛壮实露出一口大牙，只觉心中倍感温暖，被人关心的感觉实在舒服。
“对了，牛娃子。”李婶儿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现在去寨子后面河边洗衣服行不行，今天我老头子去山上砍柴火了，也没人去打水……”
平时她们都是凑伴在河边洗衣服，可是自从小虎出事之后，唐随武就不让进山，她们连河边都没在去过。
牛壮实看看远处，除了李婶儿之外，还有几个寨子里面的妇人抱着盆子在站着。
他本来想帮忙去挑两桶水回来，可午后的暖阳实在舒适，让他浑身绵软，丝毫也不想动弹。
那条河就在离寨子不远的地方，只是山间水脉的一条支流，离后山还有很远的距离。
“唔……应该没事了。”牛壮实酒意上涌，脑子有点晕晕的。
“没事了？”李婶儿很是开心，来回拎水看起来很轻松，可实际弄起来却挺费力气，她也心疼自家汉子。
“那可太好了，我们去洗洗衣服，去去就回来。”
“哦……好。”牛壮实脑中的困意越发明显，他脖子一歪，迷迷糊糊的看见了李婶儿远去的背影。
李婶儿几人抱着木盆，一路走到河边。
初冬的河面上冻上了一层薄冰，被阳光映照的金灿灿的，看起来分外惹眼。
河面上的冰很薄，随手敲敲就能弄开。
虽然下面的水很凉，但对于成年劳作的李婶儿等人来说，已经对水的温度习以为常。
大家将冰敲开，借着下面的活水，用石块敲砸着衣衫。
几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聊的热火朝天。
“真没想到，小高的本事这么厉害，开始还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呢。”
“是啊，看他模样长得标志，没想到还这么厉害。”
“又会看病，又能采药赚钱，连那么大的野猪都能打死，咱们寨子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还是咱们露儿有福气，随便在河边溜达溜达都能捡到这样的宝贝回来。”
“我看露儿跟小高两个人不太对呢，天天黏在一起。”
“这有什么的，都是过来人了，你还看不出来？”
“嘿嘿，不过他们两个真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不是，光是看看都觉得舒服。”
……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一点点西沉，阳光也从金黄变成了暖黄，晒在身上越发舒服。
李婶儿几人的衣服差不多洗完，就准备收拾着往回走。
她站起身，可能因为长时间的蹲坐，感觉有些晕眩，身体晃了晃。
借着余光，他看见河面那层薄冰的下面，似乎闪过了一道黑影。
“哎？”
她惊诧的叫出声。
“咋了李姐？”
一起来的人连忙扶住她。
“没事没事，可能有点晕，眼花了……”
李婶儿站稳脚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这青天白日的，河里怎么有那么大的黑影，或许……是大一点的鱼吧。
“你再歇歇，咱们也不急着回去，时间还早呢。”
“嗯……”
李婶儿顺口应了一声，眼神忍不住的往河面上瞟。
刚才那黑影也太大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看不真切，可若是鱼的话……有那么大的鱼么？
淅淅索索……
这是河流的响动么，如果是的话，未免声音太大了点。
或者是，水下有东西？
李婶儿注视着水面，她发现冰面下的水流好像变黑了点。
呼应……
刷刷……
她眼睛突地一凝，这不是水面变黑了，那分明就是被黑影占满！
真的有东西！
跟河面差不多宽的东西！
“啊啊！”
李婶儿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回头，河面上的冰块瞬间碎裂！
啪嚓。
无数碎冰散落飞溅，宛如天女散花。
画面很好看，可冰面下突进的那硕大黑影，却让人心胆俱丧！
结伴来浣洗衣物的几人被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魂飞天外！
隐藏在黑影中的，只有那双明黄色的硕大眼睛，冰冷又妖异……
牛壮实睡了很久，他做了个美梦。
在梦里，寨子发展的很好，他成了唐随武的左膀右臂，让全寨子的人都过上了幸福安乐的生活。
只是即便在梦中，他都没能跟唐露儿生活在一起，这让他很是遗憾。
正当他要努努力，看看能不能争取到唐露儿的时候，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