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挑眉,给我夹菜,开口道,“食不言寝不语。”
得,这货是不打算说。
见此,我也不强迫他,安静的吃饭了。
吃晚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样子是警局那边的电话,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没有过多关注,见他忙着接电话,我开口道,“顾知州,我先走了。”
他急着打电话,想要叫住我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大厅,车子就在院子里,我开车直接离开了清水居。
陆翊说胡雅是昨天晚上出门的,她如果要离开京城,必然会去墓园里看一眼韩毅才会离开,我直接开车去了墓园。
深冬的京城,下雪不说,很多地方都结冰打滑了,并不好开车,墓园离市中心比较远,加上路大多都结冰,我开了好一会的车才到墓园。
来得匆忙,我什么都没带就过来了,凭着记忆找到韩毅的墓碑,因为头夜下了大雪,不少墓碑都被雪花覆盖了。
墓碑前的鲜花大概是有管理人员来清理过,所以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看着墓碑上韩毅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他依旧笑得很妖孽,回想去关于他的一切,似乎是在昨天,又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他啊,原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很多时候,我总是觉得,他可能只是像之前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等到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就会再遇见了,到那个时候,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笑得无比妖孽的问我,“唐黎,最近想我了没?”
我可能还是会很嫌弃的白他一眼,但是看着面前这一切,我清楚的知道,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笑起来无比妖孽迷人的韩毅了,他死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他在鲜红的血液里,看着我说,“唐黎,对不起。”
是我亲眼看着他满眼遗憾,又无可奈何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是啊,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我怎么忽视,怎么回忆,他始终没有办法真真确确的站在我面前,始终没有办法听到他的声音,触碰到他了,就连梦里,都很难遇见他了。
“韩总如果知道你会为了他哭,大概会很欣慰。”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我愣了一下,抬手擦干眼泪,回头看去,是瓦岗,韩毅出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胡雅说他当时替韩毅挡了所有罪责,被警察逮捕了。
在这里看见他,我有些意外,“瓦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变了很多,头发养留得很长,胡须似乎也好久没有剃了,旺盛的胡须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如果不是我仔细看,想来都一时半会难以辨认出来是他。
他将手里带着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蹲下身子将韩毅墓碑前的所有积雪清理干净,淡淡道,“我一直在京城。”
看着他,我不由开口道,“你不是被……。”
“警察确实在抓我,但他们没找到我,你如果有心,可以报警,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奖金。”
我哑语,一时间无奈道,“我只是有些意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专注清理积雪,淡淡道,“失去这次机会,以后你们想要抓我就难了,你哥应该挺想抓我的,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他这话里带了怨气,我听出来了,可我不能说什么,他怨我是应该的,韩毅的死,无论怎么样,他大概都会把责任放在我和陆翊身上。
可这其中纠葛,我没办法说清楚,所以选择了沉默。
他清理了墓碑上的积雪,缓缓起身,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道,“以后我可能没办法经常过来看他了,你没事多来看看他,陪着他说说话,别让他死后还和活着一样,孤寂得很,不过,你能来,就算什么都不说,他可能都很开心了。”
我抿唇,心里堵得难受,抽了口气道,“你打算去缅甸?”
他不否认,点头道,“在国内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那边是我的家乡,回去也是好的,折腾了那么多年,也应该安定下来好好过过平凡的日子了。”
“胡雅和你一起?”
他抿唇,“你和你哥一样,想阻拦她?”
见他回头看着我,我微微摇头,看着他道,“我能见见她吗?”既然胡雅是和他一起走,那么想来胡雅也还留在京城。
“可以。”说完,他看着我道,“唐黎,当年你哥没让韩总走掉,我希望这一次,韩总的事,不会再发生在胡雅身上。”
我愣了一下,他的话,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是啊,当年如果韩毅离开了京城,去了缅甸,也许,今天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啊。
抽了口气,我看着他开口道,“如果胡雅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会让当年的事再发生。”
他看着我,沉着眉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他转身带着我离开了墓地。
胡雅就在墓园外的车子里,她没有下来看韩毅,是担心陆翊会招来,所以,她没有露面。
见我和瓦岗从墓园出来,她看向了我,“唐黎。”
我看着她微微点头,上了车,看着她道,“一定要离开京城去缅甸吗?”
她点头,看了看我身后,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陆翊会在。
我看着她,开口道,“我哥没来,只是我自己过来。”
她微微松了口气,看着我道,“人这一辈子,活的就是心安,唐黎,你不是我,你没办法理解我对韩毅的感情,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留在你哥身边,陪着他一辈子欢喜的过下去,每次我看见他抱着糖糖笑得幸福的模样,我就会想到韩毅冷冰冰的躺在墓园里,我太煎熬了,一辈子太长,我没办法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一时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看着她道,“那糖糖呢?你走了,她以后的人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