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气,坐到我旁边,开口道,“事已至此,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他们把以后的事安排好。”
我点头,心里有些空,仰头看着他道,“顾知州,时光好残忍。”
韩毅,沈演,如今是陈焯,我曾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阳光灿烂的少年,怎么只是短短几年,就都变得物是人非了呢?
我有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一切仿佛都像是昨天才遇见他们一样。
顾知州搂着我,声音低沉道,“唐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我们都没办法预料,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好当下。”
我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话呢。
可心啊,还是不自觉的难受。
这一夜,我和顾知州守在了病床前,陈焯麻醉消散之后,已经天亮了。
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他的情况,我半梦半醒的惊醒过来,见医生正和顾知州吩咐一些注意事项。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后,陈焯看着我们,声音嘶哑道,“我的麻醉还没彻底过吗?为什么我的腿一直没有知觉?”
我一时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看着他道,“可能要过几天,你这样,要不我给你姐打个电话?”
他摇头,“不用,别让他们担心,我养几天就好了。”
看着他这样,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腿一直没有知觉,很可能是像医生说的那样,瘫痪了。
我想安慰的话到了嘴边,见他目光看向病房门口,我不由跟着看了过去,见是许悠悠,她还穿着昨天赶来时穿着的拖鞋,被护士搀扶着进来。
看着陈焯醒来,她缓缓走到床边,眼眶通红的看着陈焯,声音哽咽道,“疼吗?”
言语间是满满地心疼。
陈焯看着她,情绪平静道,“还好,工地那边应该找人过来照顾我,这次算是工伤,不管怎么样,应该会赔偿一些钱,到时候等赔偿款下来,我会交给你,你回去照顾孩子吧。”
他的话啊,像一把冰刀不温不热的刺进了许悠悠的心口,连我这个外人都听清了他话里的生疏和冷漠,何况许悠悠本人呢。
她脸色煞白,看着病床上的陈焯许久没说出一句话,好一会才微微抽了口气,脸上扯出了几分牵强的笑意,看着陈焯道,“工地上的人照顾你,能有多上心呢,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吧,毕竟方便一些。”
见她这样,陈焯没有开口了,只是看向我道,“唐黎,我有些饿了。”
我拧眉,不自觉的看向了许悠悠,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牵强的笑意,我没开口回应陈焯,许悠悠便开口道,“饿了,好,我马上去给你弄吃的。”
说完,许悠悠便急忙跌跌撞撞的出了病房。
看着许悠悠狼狈离开的样子,我拧眉看着陈焯,开口道,“你不觉得你这样过分吗?”
他抬眸看着天花板,平静道,“这样挺好的,让她没有期待,以后也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我抿唇,心里有些生气,“什么狗屁的心理负担,你娶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你这样对她冷暴力,你觉得你自己很高尚吗?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无耻,对沈演你没有做到从一而终,对许悠悠你没有做到负责认真,两个人你都对不起,都被你伤害了,你要是真心放不下,还不如一心怀念你放不下的人,和许悠悠说清楚,好好的放她自由。”
“唐黎!”见我情绪太激动,顾知州拉住了我。
拧眉看着我道,“行了,这些是他的家事,你不应该过多的参与。”
说完,他看向陈焯,开口道,“唐黎她没有坏心思,就是担心你们,你好好休息,工地那边我找人去接洽。”
说完,他便拉着我出了病房。
我拧眉,看着他不解道,“你把我拉出来干嘛?我说得不对吗?许悠悠刚才那样,你没看见吗?她都那么委屈了,陈焯还那样对她,我看了都心疼。”
见我激动的样子,他看着我,无奈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的,可唐黎,医生的话你忘了?”
经过他提醒我愣了一下。
他看着我,开口道,“陈焯的腿可能已经没办好好了,你刚才那些话,不应该说,等陈焯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后,他也有自己的考虑,还有许悠悠,她是一个成年人,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残疾丈夫,她的选择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作为外人,不要插手了。”
我微微低头,刚才一时间太激动,所以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仔细想想确实如同顾知州说的那样,这种情况下,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平复好情绪,我仰头看着顾知州道,“那我要不要去给陈焯道歉去?”
他抬手敲了敲我的脑袋,无奈道,“他知道你的初衷,不会责怪你的,我们也在这里守一夜了,该回去了,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不由揉了揉眼,眨巴了几下道,“成,那我们回去吧。”
说完,我便准备回去。
倒是遇到了急匆匆端着清粥回来的许悠悠,见我们要走,她看着我道,“唐黎,你要回去了吗?”
我点头,看着她道,“我得回去看看孩子,怎么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她有些尴尬,看着我道,“你能帮我喂陈焯吃完东西再走吗?他不愿意让我照顾他。”
“不能!”顾知州开口,沉着脸看着她道,“照顾陈焯的人我已经安排了。”
许悠悠愣了一下,看着顾知州冷下来的脸,连忙道歉。
看她这样,我笑着安慰了几句,便和顾知州出了医院。
车上,我看着顾知州,无语道,“你明知道许悠悠只是担心陈焯不想要她照顾,你干嘛还凶别人?”
他蹙眉,黑眸认真看向了我,沉声道,“她不介意其他女人给自己的丈夫喂食,我很介意我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喂食。”
瞧着他奶凶的样子,我不由想笑,碎碎念道,“一把年纪了还吃醋。”
他突然拉着我的手,蹙眉,“嫌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