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有些红，但还是朝着我伸手了。
将她拉了起来，我带着她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下来，看着她，我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开口道，“想喝什么？”
她看向我，开口道，“咖啡，最苦的那种。”
我微微愣了愣，给她点了一杯咖啡，最苦的那种。
咖啡送上来后，她报复似的一口将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全部都喝了下去，声音哽咽道，“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最苦的，莫不过就是这咖啡了，可现在尝尝，也不过如此，这世上比这更苦的，莫不过于这里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微微的抽了口气。
看着她这样，我开口道，“我和陈焯，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她苦涩一笑，看着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么久，他要是真喜欢你，我又怎么能看不出。”
“那你……。”刚才还说那些话，我后面的话没说，只是看着她。
她叹气，开口道，“我做这些，只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我拧眉，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看向我，苦涩一笑道，“可笑吧，我自己的丈夫，为了能让他多和我说几句话，我居然都要靠用这种方式，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我实在不解，看着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开口道，“他不爱我，你应该看出来啦，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以为我可以一点一点的让他爱上我，他就算是块石头，我只要足够努力，总能捂热他不是吗？为了让他爱上我，我努力顺着他，用了各种办法怀上孩子，原本我以为等我们有了孩子，一切就会好了，可我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了。”
我听着她的话，想到陈焯刚才的样子，不由有些疑惑，刚才在吃东西的时候，我看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家庭，可为什么许悠悠会说这些话？
沉默了一会，我看着许悠悠道，“他应该挺在乎你和孩子的。”
“呵！”许悠悠冷笑，看着我道，“在孩子没生下来的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唐黎，人是要慢慢发现的，孩子生下来后，他对我就基本不愿意说了，他把自己的心关了起来，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拼命去工作，他为了避开我，甚至一天一夜的送外卖，确实，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我一开始都以为他是为了我和孩子这么拼命的，可唐黎，你见过那对夫妻，明明在一个城市，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他们一年都和彼此接触，他是男人，他宁愿睡沙发都不愿意上床，甚至连喝醉了，都会离我远远的，唐黎，这算什么啊？我是瘟疫吗？让他这么多？”
生下孩子之后……。
那不是沈演出事之后吗？
迟疑几秒，我看向她道，“除了不碰你，他会接触别的人吗？”
她摇头，看着我道，“没有，这么久了，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今天是刘姐给我打电话，说他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才来的，看见你我就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道，“唐黎，我知道我们在结婚之前，他有个很爱的人，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以前猜想过会不会是你，可他若是爱你，看你的眼神不会是那样的，我想不出来，他曾经那么在意的人到底是谁，你认识他的时间长，你能不能告诉我，至少让我不要这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像个傻子一样，好吗？”
我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如果告诉她沈演的事，她可能会更崩溃，自己所爱之人惦记的自始自终都是一个男人，她恐怕会疯。
想了想，我道，“悠悠，也许陈焯只是不会表达，当初你被感染病毒的时候，你是见过他的紧张和着急的，他这个人太内敛，很多情绪不会表达，有时候可能只是你太在意了，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他才会躲着你，你要不试试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我知道，你现在要带孩子，没办法做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要不你有时间就来找我，和我说说话，可以吗？”
她迟疑的看着我，有些愣愣的，看着我道，“真的可以吗？”
我点头，这一时半会我找不到其他的事帮她，简单的陪着她聊聊天是可以的。
她微微迟钝了一会后，看着我点头道，“好，谢谢你唐黎。”
我摇头，不由问起陈焯的工作，开口道，“他除了送外卖还做什么工作吗？”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气道，“他没有学历，不会做什么技术活，唯一能做的，就是卖力，我们从马场带过来的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没办法就只能去工地上做苦力，后来买了一辆电动车送外卖，但这些工作，我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想要生活下去，并不容易，何况还要养一个家，难怪陈焯会突然短短没多久就沧桑得不成样子，心里和身子都苦，只怕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一边是妻儿的生活，一边所求不得之人的离开。
我微微叹气，看向许悠悠道，“陈焯那边，你别急着逼他，慢慢来，日子还长。”
许悠悠点头，脸上的委屈和苦笑夹杂，“我能逼他什么，如今，他能正眼看我都不错了。”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心还那么煎熬。
和许悠悠道别后，我便回了清水居，南岸的事陈焯没办法去，我只能找其他人，可想来想去，好想只有顾栀了。
原本这事我并不想麻烦她，毕竟若是真的查出顾知州当初出事和顾知寅有关系，不止顾栀接受不了，整个顾家可能都不安稳了，顾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若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孙子互相伤害，只怕会出事。
想来，这大概也是顾知州明明好好活着，却没有急着回顾家的原因。
说来，也是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顾栀那边接通电话后，声音有些低，“唐黎，怎么了？”